藍肆側頭,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見不到了。”
“為什麼?你不是……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看我爸最後一眼,就不能讓我跟他最後說說話?”
藍肆歎了口氣,看向趙爸的棺材。趙爸的棺材很新,很黑,料子很好,可是裏麵有的終究也隻是一個空殼而已。趙爸在回來的那天就已經丟了一魂,隨後的一天,連影子都快沒了。那個時候的趙爸已經跟死人一樣,隻是那個墓碑讓趙爸徹底變成了死人。
墓碑後麵的時鍾,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計算著誰的死期。
藍肆不說話,硬生生地把趙藺軒的話當成了空氣。趙藺軒又生氣又心傷,他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也就是這麼一點小小的請求竟然也……也沒有辦法讓他滿足。
趙藺軒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酸疼。
藍肆無奈的搖搖頭,他不會告訴趙藺軒他父親真實的情況,就這樣讓這件事情過去吧。
一連幾天,所有人都沒有吃飽飯睡好覺。第七天的時候,趙藺軒跪在趙爸的棺材麵前祈求著再讓他見一麵,可是整個靈堂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藺軒,明天就是給趙叔叔下葬的日子了。”藍肆站在趙藺軒的身後,提醒著他時間。
趙藺軒抿著唇又紅了眼眶。七天了,可是他從來都不覺得他的父親離開他了。在他的心裏,他父親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知道了。”低沉的聲音讓人心疼。
逡則從門外走進來,也跟著藍肆站在趙藺軒的身後。“以後你就跟著我住。”
趙藺軒回頭望著逡則。此時逡則所站著的方向逆光,讓趙藺軒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可是……”
“可是什麼,你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師傅,自然應該照顧你。”逡則說得是理所當然。
趙藺軒雖然覺得為難,但是也點頭答應。他現在就真的隻剩下一個人了,讓他一個人在這個屋子裏待著,他害怕……
藍肆輕拍逡則的肩膀,“七天了,你能夠等,可是稔歌等不了。”
逡則沉著眸子。七天時間,他隻能夠勉強控製住季稔歌現在的病情,但是沒有辦法根治。
“所以說,把稔歌交給我,又怎麼了?難道你不願意稔歌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麵前嗎?”藍肆認真地看著逡則,好看的桃花眼滿是認真。
逡則屏氣凝神,他當然不希望稔歌出什麼意外,能夠成功治好那當然是最好的,可是藍肆有什麼能力?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就憑我知道這個蠱毒的源頭在什麼地方。”
“口說無憑!”逡則冷哼一聲,“話誰都會說,但是事情到底能不能夠做的好可不是你單方麵說了算。”
藍肆往後一靠,靠在背後的門板上。他看著眼前的山山水水,無奈一笑,“逡則,有時候愛他不應該占有他。你覺得他快樂嗎?”
逡則一哽,有些接不上話茬。季稔歌快不快樂他最清楚,但是細細想來,他好像真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逡則的耐性也被磨去了許多。
藍肆猛然起身,三兩步逼近逡則,藍色的眸子直勾勾的對上了逡則的眼睛,“你以為他變成這樣是誰害的!當初他接下那個該死的任務,然後變成那個該死的樣子,都是因為你在此之前用最急躁的方式打破了一心老道的計劃!稔歌奉命,可是他發現了一心老道的陰謀,最後兩個弄得同歸於盡!你為了救季稔歌,你自以為對他好的給了他一次新的生命,但是你想過沒有,靈鬼不生不滅,一心老道不歸三界所管,就連閻王來了都不一定治得了他!”
藍肆氣急敗壞的揪住逡則的衣服,“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以為他真的開心嗎!真的感謝你給他這次生命,真的感謝你現在為保住他而做的這些自不量力的行為嗎!”
逡則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藍肆,為什麼藍肆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那些年他對一心老道做的事,稔歌的任務,稔歌的重生……這一切他都知道得那麼清楚!
他究竟是誰!
“你是誰!”逡則警惕看著眼前的藍肆,冰冷的手狠狠地鉗住了他衣襟上的那隻。
不,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黑無常,絕對不是……
藍肆甩開逡則,後退了兩步,“我是誰……哈哈哈,我到底是誰?我不過是一個掌管著整個冥界的文書的鬼差罷了……身兼二職。這可是一個見不得人的職務!”
PS:完全不知道有沒有這種身兼二職的……應該沒有吧……大家也就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