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一種風景,它從無聲處來,往永生而去。
他,恰巧,是幸亦或是不幸的被這種風景困住。
於無聲處,一道青春靚影闖入他的寂靜桃林。
她下學回來,一下車就看見門口多了個男人,玉青長袍,麵目俊朗。
這幾天蘇公館裏鬧鬼,有幾個下人被邪物喝幹了血,死狀可怖。聽阿爹說近幾年兵荒馬亂,是有僵屍出來作祟害人,得請得道高人來家裏做法,這人恐怕有些來頭。
她走到白沉麵前,仰起頭,一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任性,卻偏偏驕縱的不讓人生厭,是一種妙 齡女子獨有的嬌蠻可愛。
她問:“你就是阿爹請來的法師?怎麼生的像遏雲樓裏唱戲的小生?柔柔弱弱的被鬼捉還差不多。”
白沉並不搭理她,長袍一撩,抬腿跨進蘇公館,“膚淺!世間有哪個戲台能讓我登台唱戲?”
好狂妄的男人!
她提起寬大的洋裙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袖角,“這麼說你是會唱咯,那你唱給我聽,本小姐給你造最漂亮的戲台。”
最漂亮的戲台?
嗬,口氣不小。
白沉這才舍得看一眼這個粉雕玉琢的大小姐,他拍去她那隻手,“不唱。”
她不依不饒的纏著他,勢必要讓他給她唱一出才罷休。
白沉被她煩的狠了,麵目一獰,“我是捉鬼的法師,唱個什麼戲?你若是再來嘮叨,我就叫小鬼來嚇你。”
“盡管放馬過來,我若是怕,便不叫蘇小念。”她氣惱的踢了他一腳,轉身跑了。
這一怒,情根初起……
自從白沉來到蘇公館捉鬼,蘇家上下對他的恭敬有加,蘇老爺更是給他備了一間上好的客房。白沉這一住就不打算走了,在蘇公館裏晝伏夜出,神龍見首不見尾。
用蘇小念的話來說他就是個騙吃騙喝騙住的神棍。
傍晚,傭人端著飯菜路過客廳,蘇小念叫住她,“把飯菜給我吧。”
傭人猶豫,這種粗活她哪敢給大小姐做。蘇小念拿過托盤揮手讓她退下,她去旁邊的客房敲了敲白沉的門。
“進來。”白沉說。
蘇小念推門進去,環顧一圈,她還是第一次進這神棍的屋子。西洋沙發上擺著一把劍,她將餐盤放在桌上,餘光無意瞥見角落裏的一件褂子,褂子上沾著血,撕裂了好大一塊。
她很少見血,嚇得往後一退,將餐盤給撞翻在地。
白沉換了衣服出來,見地上灑了飯菜,不悅道:“大小姐何必多此一舉,既然不想送飯來,就不用再摔給我看了。”
“你誤會了。”蘇小念下意識看向他胸口,那裏是不是受傷了。
顯然白沉不信,眼一翻將劍撈起來背在身上,繞過她朝外走去。
“喂,你去哪兒?”
“與你何幹?”白沉推開她,順手將一隻銀色桃符貼在她後背。
她剛剛無意打翻飯菜,心裏有點愧疚想請他出去吃,可白沉這態度又把她的脾氣給吊起來了。她哼了聲,偷偷摸摸跟上去,她想看看白沉裝神弄鬼的在幹什麼。
白沉慢悠悠的往城東走,她也跟著出去,越往前路上行人越少。她回頭看看來路,再轉頭的時候前麵的白沉已經不見了,天色已晚,夕陽漸漸落了坡。她孤身一人在外有點害怕,冷風呼呼的吹,吹得她渾身發冷。
“白沉?法師?”
她壯著膽子喊,可除了被她驚飛的麻雀並沒有人。她按照原路往回走,可越走越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她放慢腳步猛地回頭,身後空無一人。可她真的感覺有人在偷偷跟著她,那種被尾隨的感覺很強烈。
她朝樹林裏看,怒道:“白沉我知道是你,你不要嚇唬我,快出來,否則我讓阿爹把你趕出去。快出來,聽到了嗎?”
她雖然再喊但心裏很沒底氣,這幾天城裏還在鬧鬼,會不會是僵屍在跟著她?不會的,她不會這麼倒黴的。她給自己壯膽,轉身想回去,但一轉頭就看到一張煞白的鬼臉在她麵前。
“啊……”
她嚇得腿一軟倒在地上,連逃跑都忘了。
僵屍身上還黏著土,頭發稀疏幹硬像一個個針插在它頭上,僵屍皮膚以及爛透了,骨頭架子上隻有幾塊兒腐爛的肉掛在上麵,一口牙齒卻尖利的在叫囂。
蘇小念嚇哭了,不停地往後退,僵屍嘶吼一聲朝她撲過去,肮髒的指甲直插她的心髒。蘇小念本能的往旁邊一滾,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往前逃跑。僵屍在後麵追,抓住蘇小念的腳往後一扯將她拖回去,她驚恐大叫救命,僵屍張口咬向她的喉嚨但忽然僵屍跳開了,不甘心又害怕的對著蘇小念吼。
蘇小念被嚇壞了,但從僵屍的眼神中感受到它在忌憚什麼。她伸手摸向後背,碰到奇怪的東西,她摘下來是一張符紙。她揮動符紙,僵屍往後一跳,她知道這僵屍怕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