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說。
蘇巫婆其實很媚,年紀到那兒去了,還不服老,妝越濃越醜。
我站在門口,他收拾著東西,頭也不抬地對我說。
可我分明看見他的嘴角上揚。哦,我明白了,他是不想在蘇彗莉麵前……
嗬嗬,真聰明。
“嗯。”我們一起走了出去,他也沒有跟蘇彗莉說話。
以前他們關係好象還挺好的,經常一起聊天來著,自從我和安寧的事後,他們鬧得很僵,蘇彗莉也是精明的人,我那小小的計謀,她早明白了吧。
隻是她沒有揭穿。她不敢。因為她也有不可告人的事。
是什麼已不重要。我何必為此費神呢?
排練場地就在“青空劇場”。
路上我沒怎麼說話,因為我看他心情好象不太好。
“怎麼了?”我問他。
私底下,我從不叫他老師的,那樣不就遠了嗎?
可這種時候太少,我很少有機會可以那樣子。
我連嗲聲嗲氣都不能。徐秋琪一直那麼強,要是軟下來,會嚇到別人的。
“沒事。你進去跳吧。”他淡淡地說。
我的心涼下去。他為什麼呢?
我敏感多疑的性格讓我想到了那個“她”,是因為她嗎?
這我一直沒敢問,會很尷尬呢。
“嗯。”我隻好就這樣答應,他坐下。
偌大的劇場,隻有我們兩人,距離不算遠,但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唉,我的視力下降了不少呢。
他在看嗎?是微笑著還是皺眉?他在想什麼?
我終究不是能牽動他情緒的人。我灰心。
我跳得很累,那本是一支安靜的舞,可是,我很累很累。
這樣的揣測,擔心,憂慮,痛苦和掙紮,一天又一天,僅僅半年,我快要被它折磨死。
隰,你能明白嗎。
結束了,我踮著的腳尖得以輕鬆,他站起身笑笑說:“不錯。可以參賽。”
“就這樣?”
“真的很好。”
“比起半年前那一次呢?”我故意問道。
“這舞是你自己編的呢,當然更好。”
“嗬嗬。”看著他那麼疲憊的樣子,我沒有再問下去。
隰,對不起。以前是我太麻煩了。我還沒長大,不能像那個女人一樣,讓你輕鬆。
可是,她現在也讓你傷心了不是嗎?
我會努力超過她的。
你不要嫌棄我才好。
我們走出去,他突然歎了口氣:“秋琪。”
“……嗯?”我被他這樣的親昵嚇到。
“從今以後,我就隻看得到你一個人的舞蹈了。”他悲傷地說。
啊?什麼意思?
“什麼?”我不解。
“她走了。她的舞要給別人看了。”說到這兒,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眼裏閃著的淚光!!
那個女人居然讓我的隰哭了。
她有這能耐讓他在我的麵前哭,可是我呢?我連讓他有一點難過都做不到。
“我的舞會永遠跳給你看。”我勇敢地說。
他怔怔地看著我,我臉紅紅地不出聲。
“你終究要跳給別人看。”他的語氣裏竟然有一絲淒涼!
我低頭不看他,感覺到他撫了撫我的頭發,說:“為什麼不留長發?那樣多漂亮。”
長發?好,我從今天開始留!可以留很長,要多長有多長!
“真的嗎?”
“嗯。長頭發,很溫婉,嫻靜。”他溫柔地說。
我抬頭看到他表情裏的甜蜜和憂傷,原來,那個“她”,是個長發美女。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夏離離,她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看著,我們這曖昧的動作,會讓她想到些什麼呢?
“我回去了。”我有些慌張。
“我送你?”
“啊?”我又犯糊塗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好不好?”
“好!”我光明正大地笑起來,隻有這樣,才能少點偷偷摸摸的感覺。
12月真的好冷。
“你要多穿點,都什麼季節了還穿這裙子。”他說。
我幸福地笑了。他一直都那麼關心我,不是嗎?
也許,多點注意,想開一點,就會快樂很多。
可是,走到一半,他卻突然說:“我有事先走了!對不起!”
然後,立刻向反方向跑去。
那麼匆忙,那麼慌張。
為誰呢?
一條短信,一段文字,就讓他如此迅速地離開了我。
我根本不算什麼。
12月,我在寒風中,露出一個悲涼冷淒的表情。
隰。無論如何,保重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