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地將他的手臂扶過肩頭,他身形魁梧,個子高大,憑我一人之力,是根本扶不動他的,是他自己借著我肩膀的力道,另一隻手扶著門框慢慢站了起來。
我把他扶出了魅色,又把他扶著上了車,他把車鑰匙扔給了我,“開車。”
我開著五少的車子,把他送回了寓所,又想起這人的家裏從不放醫藥包,便又開車去外麵的藥店買了些退燒和消炎的藥回來。
我進屋的時候,五少就大大喇喇地躺在臥室的床上,仰麵朝天,四肢伸展成“大”字形,衣服沒脫,皮鞋也還穿在腳上。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發燒折磨的,他晃著腦袋,不停地哼哼。
我去倒了杯水,又拿了片退燒藥過來,站在床邊,喚他,“先吃藥把燒退了吧,不然會燒壞腦子的。”
五少卻像沒聽見一樣,依然顧我地滿嘴咕濃,“難受,媽,難受。”
我蹙眉,腦子裏恍惚想起,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曾在郊外看到過五少給他母親上墳,算起來,今天應該是他母親的祭日。
怪不得喝成這樣。
隻是這人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發燒的時候,竟然還在叫媽。
我坐下來,一手扳過他的臉,又把他的嘴給扳開了,把藥丟進他嘴裏,“先把藥吃了,再喊媽。”
這時,我發現,五少的皮膚更燙了。
他猛地一眼瞪向我,“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
我不想惹這爺,必竟,我是來求他放我,放凱威爾一馬的。
我把水杯遞到他嘴邊,喝了一口水。但眸光仍然陰鷙得駭人。
我把水杯放下,起身時說道:“你發燒原因不明,建議你還是去醫院看看,這藥隻能退你的燒,如果你身體有問題,過幾個小時還會燒起來,別把自己身體糟蹋了。”
五少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眼光仍然有些迷離,但卻又透著幾分危險的的穿透力。
他發著燒,人也不清醒,我根本沒法跟他說什麼,可那隻落在我腕子上的手卻忽然捏緊了,“我還病著呢,不準走!”
典型的五少式霸道又來了。
我無語,“五少,我找你是有事情,但你現在神智不清的,我留下來,也是白廢時間,不如回去休息。”
五少冷了臉,那張臉燒的紅撲撲的,但偏偏眼神很冷,“你若回去,更沒的談。”
我:……
我無語地坐下,“你是肯同意凱威爾換別的律師了?”
五少卻沒理我那話茬,“被莫子謙傷了心,要一走了之嗎?懦弱的女人,怪不得一個八歲孩子都可以騎在你頭上拉屎!”
我:……
實在無語了,這人說話真是出口成髒。
“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燒成這樣,不怕你母親泉下心疼啊!”
五少哼了一聲,沒理我。
這人就跟個孩子一樣。
我起了身,想走,五少又開口了,帶了幾分耍賴的口吻,“我餓了,給我做點兒湯。”
我一副無奈的樣子看看那人,“好吧。”
我去了廚房,很顯然,那少爺的廚房一幹二淨的什麼都沒有,我隻好又頂著星星出去買了些食材回來,在廚房裏悶頭忙碌起來。
我做好湯的時候,進來叫他,卻發現那人合著眼睛已經睡了,臉上的紅潮正漸漸退去,我伸手一摸,他額頭上已是一片濕漉。
這人退燒了。
我悄無聲息地彎身,把他那雙鋥亮的皮鞋脫了下來,往他身上加了條被子,便出去了。
做好的湯放久了就會糟掉,我隻好自己吃了。準備在那少爺醒來的時候,再給他做一份。
房間裏傳來喃喃的孩子一般的囈語聲:“媽媽……”
我捧著碗繼續吃飯。
五少叫了幾聲媽媽後便沒了聲音。我以為他又睡沉了,卻不想他冷冷的聲音傳過來,“我的飯呢?”
我頭皮一陣發麻,抬頭看去,那人就臉色泛紅的站在臥室門口,原本結實魁梧的體魄看起來虛弱了不少,這少爺怎麼這麼巧,我剛把麵湯給吃了他就醒了。
“呃,我現在給你做。”
我趕緊又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