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將強強抱了起來,慌亂地向步行街盡頭跑去,街道的盡頭有一家很有名氣的私人醫院,我抱著強強一路飛跑,氣喘籲籲地進了那家醫院。
迎麵正好有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一身白大褂,五官端正,姿容俊秀,是蔣義。
他看到我抱著強強慌裏慌張地進來,便停住了腳步,我根本顧不得理會他,抱著強強直接進了前麵的診室。
強強的左手掌心紮進了好幾塊碎玻璃,可他卻一直沒吭聲,醫生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強強也是一聲未吭,小小的人兒,甚至沒有流一滴眼淚。
那白嫩的小手,傷痕點點,看的我心如被針紮,可是他竟然一直忍著。
“媽媽,那個人像爸爸。”
強強忽然開了口,黑黑的眼睛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憂鬱。
我頓時一啞。
這孩子是太渴望父愛了,才會這麼想。
我抬手,又憐又疼地摸摸強強的頭,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口像塞了一團棉花,怎麼都是難受。
蔣義走了進來,看到強強掌心的傷痕時,眉心跳了跳,“喲”了一聲。
此時,醫生已將強強的傷處理完畢,我抱著強強離開了那間診室。
回到溫逸如的寓所,強強仍然沉浸在某種思緒裏,一聲不吭,躺在床上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時而翻身看看身旁櫃子魚缸裏的八爪魚和海星,小小的人兒輾轉反複了半天才沉沉睡去。
轉天早晨,我來到強強的臥房,強強睡的香甜,小手上傷痕還在,但小嘴卻是向上彎著的,睡夢裏似乎在笑。
是做了什麼好夢嗎?
我走過去,想摸摸兒子的小臉,卻聽到強強忽然夢囈一般開口說話了,“爸爸。”
我的心噔的一下。
強強竟然夢到了那個人嗎?
“爸爸,嗯嗬……”
小人兒竟是笑出了聲。
我心裏頭忽然就特別的難過,這孩子夢裏也在想念著那個人,可惜,他並不在意這個兒子。
強強醒了,黑亮黑亮的眼睛望著天花板,忽地彎起小嘴一笑,“媽媽,我看見爸爸了。”
這傻孩子,我的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摸強強的額頭,這孩子別不是發燒了吧!
強強的眼睛比往日都要亮,而且十分璀璨,“媽媽,我真的看見爸爸了,不過,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哦。”
我一愣,又摸了摸強強的額頭,真的沒有發燒。
這孩子一定是做夢了。
強強卻不能體會我此刻很有些驚惴的心情,他哧溜下了床,跑到衛生間去撒尿了,然後是洗臉刷牙。
“媽媽,我們還去看燈好嗎?”
神情氣爽的強強眼睛光芒璀璨地站在我麵前。
“呃,好。”
雖然今天已是正月十六,花燈已經沒有了,但我還是帶著強強來到了昨日看花燈的地方。
整條大街空蕩蕩的,昨夜的熱鬧蕩然無存。強強小手提著昨日猜迷得來的孫悟空燈籠,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一直到我們來到昨日那小販出現的地方。
強強站住腳步,大大的眼睛光芒閃爍,他在那裏站了好半天,才把小手伸進我的掌心,“媽媽,我們去博物館吧。”
我不知道強強是在找尋著什麼,昨夜,莫子謙並沒有出現,但看強強心情並沒有被影響到,黑亮的眼睛裏始終帶著笑容,我心裏也是稍感安慰。
半個小時後,我們母子來到了自然博物館。
在一具孔龍化石前,我們看到了高樂和高興兄妹。
高樂長高興十幾歲,所謂長兄如父,高樂這小子對高興這個小妹妹那是放在手心裏疼愛的。
很多時候都是高樂帶著高興到處玩。而不是高先生和高太太。
高興一見到我們,便跑了過來,“笑笑姐姐。”
高興一雙秀氣的眼睛分外透亮地打量著強強,“笑笑姐姐,這就是你兒子嗎?他好帥氣。”
“是呀。”
我笑笑。強強已經一本正經地說道:“謝謝誇獎,你也很漂亮。”
強強的話讓我忍俊不禁,這小毛孩子,竟然一點兒都不謙虛。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高樂一直遠遠地站著,與我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高興跟著我和強強我們一起一路參觀下去,很快就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高興說:“笑笑姐姐,我們一起吃飯吧,讓我哥請客。”
我瞟了一眼高樂,那小子一隻光亮的皮鞋在地板上蹭來蹭去,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但高興的話他卻聽到了,立刻把一雙惱火的目光射了過來,“小屁孩兒,瞎搭訕什麼!”
高興翻了個白眼,惦起腳尖,把小嘴湊近我,低聲說道:“笑笑姐姐,我哥哥他一準兒是喜歡你,你瞧,他一看見你就臉紅,還離得遠遠的,不敢見你,肯定是因為不好意思見你。”
高樂終於忍無可忍了,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將高興的後領提了起來,“小妮子,還胡說是不是?看我不打你屁股!”
高樂一邊說,一邊揮起大巴掌,雷聲大雨點小的在高興的屁股上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