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又陰了我一眼,“在床上我尿不出來。”
我和小護工隻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五少由床上扶起,扶到廁所裏,直到那人說了一聲,可以了,我和小護工才又將他扶回床上。
五少後半夜才睡,我和小護工也困懨懨的,兩個人在沙發上腳對腳地歪躺了,我咕濃了一句,“這少爺晚上尿尿還得折騰。”
小護工打著哈欠,很低的聲音說:“他白天尿尿的時候,就是用尿壺的。”
我完全驚訝到了。
這少爺不是說躺在床上尿不出來嗎?怎麼白天就可以,晚上就不行了?就是想折騰我嗎?
嘁,不理他了,我打開手機,翻看東坡肉的製作過程,自己做過兩次了,但味道總是不對。為了在春節的時候能給兒子一個驚喜,我一定要在這段時間,把東坡肉做好。
我仔細研究著那一道一道的工序,耳邊是五少慵懶又磁性的聲音,“寶貝,又想我了?成,你回頭洗白白了等我,我從英國一回來,便去找你如何?”
這少爺不知又和哪個美女在撩掃,我嘁了一聲,心說,腿骨都裂了,還想著那事兒。
一夜無話,轉天一早我便離開了,忙碌一天的工作,下班後趕緊回家去給那少爺做麵。
讓我意外的是,佳鬱回來了,陳輝也在。我頓覺有一種,打擾了人家好事的罪惡感。
“那個啥,我不打擾你們,你們繼續。”
我拎著食材直接進廚房了。
那本來正品著茶水不知聊著什麼的兩人,紛紛露出一抹窘迫神色。陳輝站起了身,跟著我進了廚房,“一會兒大家一起出去吃,不要做飯了。”
我一準備菜碼一邊說:“嗯,你們去吃吧,我得給那少爺做麵,他點名要吃我做的麵條。”
“你?”
陳輝一愣。
一碗麵做好,連同幾個菜碼一起,都放進了保溫桶,我拎著要走,陳輝卻道:“我送你吧。”
他一邊說,一邊拾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我怕佳鬱誤會什麼,忙說不用。
佳鬱卻說:“還是讓他送你吧,你這麵若是打車過去,很可能都爛透了。”
就這樣,我端著保溫桶上了陳輝的車子。陳輝濃眉微蹙,看起來有很重的心事。
直到到了醫院門口,陳輝才開口,“笑笑,聽哥一句,你和老五不合適,他是花花公子,脾氣也喜怒無常,你是個好女孩兒,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就不要再把自己的感情往不值得放的人身上放。”
我頓時啞口。
看出我滿眼的不可思議,陳輝歎了口氣,“他是我弟弟,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我也是看著他長大,我也希望他回歸正常的生活,像一個正常男子一樣娶妻生子,但明顯,這很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性子桀驁不馴,又風流成性,我不希望你,嫁給這樣的人。”
陳輝眼神深深,像一個長者,或者說兄長,言詞懇切。
按說,我應該感念有人這麼關心我,但是五少是陳輝的兄弟,雖說不是親生,但陳輝卻是由五少的父親一手帶大,他若對那老首長感恩,不是應該待五少如親兄弟嗎?可他現在站在我的立場,而不是五少的立場在說話,這讓我覺得不應該。
“謝謝,我知道怎麼做。”
我有些不快,推開車門,捧著保溫桶顧自走了。
我聽到身後似有歎氣的聲音,接著,陳輝的車子便開走了。
心情鬱鬱地來到五少的病房,我看到裏麵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他微低著頭,雙手插兜,神情淡漫,卻難掩全身由內而外散發的那種如月般的光華。
我進來的時候,他清幽的目光也睞了過來,淡淡的,唇角尚噙著笑,視線落在我手中的保溫桶上時,有須臾的凝滯,又轉向了五少,“你好好養傷,明天的會議,會視頻給你。”
莫子謙說完,淡淡月華般的容顏轉過來,從容而淡漠地從我身邊走過去,離開了病房。
五少這才說道:“現在才來,是想餓死我嗎?”
我沉默著走過去,讓小護工把床桌放好,然後把菜碼一樣一樣地端了出來,最後是那碗被我精心保存著的麵。
雖然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但還是有些爛糟了,五少隻皺了皺眉尖,並沒說什麼,低頭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才開了口,“你坐陳輝的車子來的?”
“嗯。”
“我給你報銷打車費用,不用再坐他的車子。”
五少臉色微沉。
我沒說話,五少也沒再說什麼,一直到所有的東西都吃完。很難得的是,他今天沒有貶損我的勞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