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謙咳了一聲,像是冷著了,我向他瞟了一眼,他正把一隻手擱在嘴邊,繼續咳著。
他的身體一向結實,不會淋這麼點兒雨就感冒的,我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已經度秒如年,每一秒都像在熱鍋上煎,現在不知道幾點了,回去是真的一點書都看不成了。
莫子謙開始打電話,“開輛車子出來,最好是木馬人,這邊積水厲害。”
我倒忘了,這人渣有司機的,他完全不必像我一樣這樣站在夜雨中發抖,他可以叫司機開車來接他。
“記不記得有一次,也是這麼大的雨,路上也是積水成河,你一個人站在律所外麵,卻沒有傘,是我背著你走了好長一段路,才走到我們的車子旁。”
莫子謙回憶似的開了口,帶著淡淡的回味,“那時候,真好啊……”
我沒有理會莫子謙的回味,對於已經離婚三年的我們來說,回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但心裏,卻仍然感到濃濃的失落,那個時候在他背上的我,想著一直就那麼走下去,那種甜蜜至今仍然清晰如昨。
馬路上有車子停下了,是一輛木馬人,這天氣,也就這樣的車子能夠暢行無阻了。
莫子謙說了句,“走吧,”
他便要拔腿離開,但又忽然回頭,“你怎麼不走?難道想在這裏站一晚上?”
“我嫌髒。”
我毫不留情地說。
那車子,一定也有陳麗嫣的溫度,有她坐過的痕跡,而此時的我,卻忽略了一個事實,莫子謙,陳麗嫣也用過,我身上還披著莫子謙的衣服。
“那是高樂的車子。”
莫子謙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慪火,反而很平靜地說。
我這才用很異樣的眼神睨了一眼莫子謙,然後拔腿向那車子走去。
開車的人果然是高樂,我徑自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跨上去之前,我把莫子謙的衣服扔給了他,“還你。”
然後我就鑽進了那車子裏。
之所以坐副駕駛,就是不給莫子謙與我同坐後座的機會。看到我直接坐進副駕駛,莫子謙微蹙眉,但什麼也沒說,把扔到他懷裏憶被打濕的衣服拿在手裏,跨進了後座。
高樂見到我和莫子謙一同上車,眸光異樣,看看我,又回頭看看莫子謙,想說什麼,但卻沒說,油門一轟,木馬人便在這雨夜空寂無人的街頭狂奔起來。
很快,高樂便將我送到了樓下,我下車的時候說了聲謝謝,然後顧自進樓去了,而身後,那束目光則停留了好久。
我進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佳鬱還沒睡,隻是手捧著一杯咖啡,在看一些產品的資料,而我知道,佳鬱其實是在等我回來。
“今天打車,車子壞到路上了,隻好街邊避雨,然後好不容易回來了。”
我解釋,但沒提莫子謙。
佳鬱也沒有多問,她大概已經對我晚歸或者夜不歸宿,見怪不怪,“快去洗澡吧,給你燒了水。”
我去衝了澡回來,佳鬱已經回臥室去了。
我推開佳鬱臥室的門,她已經躺下,但喝了那麼多的咖啡,顯然,沒那麼快能睡著。
“其實,我碰到莫子謙了。我們坐了同一輛出租車,然後車子拋錨了,我們倆人又一起在街邊避雨,我打不到車子,街上一輛車子都沒有,想給你打電話,手機還沒電了,是莫子謙叫了高樂開了木馬人送我回來的。”
我如實說。
佳鬱道:“你不恨他了?”
我蹙眉,“恨,隻是好像有些淡了。”
我也不明白,是因為我決定放下仇恨,好好生活的事,還是因著他說過的那些話,總之,我好像忽然就沒那麼恨他了。
今天竟然還披了他的衣服。
佳鬱道:“淡了也好,淡了才好開始新生活。”
我跟佳鬱又聊了一會兒,直到我嗬欠連連,佳鬱道:“今天你是沒時間看書了,快去睡覺吧。”
我回到對麵我的臥室,躺在床上,卻沒有馬上合眼,我在反複回想著莫子謙的某些話,他說,他這些年,從未跟陳麗嫣同過床,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少?
跟他在廊下避雨的時候,我想到了很多過去在一起時的事,那些記憶都烙在了我心底的最深處。
我雖然困意重重,可卻仍然輾轉反複了好久才睡著。
早晨,我頂著鼻塞和輕微頭疼,從家裏出來,看到高樂的車子停在樓下,而那人則斜椅著車身,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
我走過去,疑惑地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等你啊。上次說請你,沒請,今天晚上想請你去我家,高興一直盼著呢。”
高樂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