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花令一直很焦躁。
天一早,宿夜未眠的她搖晃著出了殿門,鬼使神差地晃到了烏有亭中。
此時洵聲正與李決在亭中觀魚。
“好興致啊,”花令揉著眼睛,“看魚?”
李決懵然回頭,“令令?”
花令扯出個笑來,“李將軍好啊。”
李決僵硬地轉過身,“這麼早就醒啦?”
花令抬頭看了看已經接近正午的日色,皺眉。
李決連忙打了個哈哈,“好久不見。”
花令眉頭更深,“昨天不是剛見了麼?”說著走到洵聲身旁,長長伸了個懶腰。
洵聲微側了身,沒有說話。
“一個多月了,母後還是沒有來信,”花令對著池塘舒了口氣,“照理說——”
洵聲默然握了拳,又輕輕鬆開。
“三哥?”花令歪著腦袋瞧他。
洵聲回過神,“照理說路上行得慢也是有的。”
花令盯著他,“你心裏有事。”
洵聲一笑,“有什麼事?”
花令又將目光挪向李決。
李決一愣,急忙後退一步,“看……看我做什麼?”
花令當即將他揪了過來,“快說。”
李決急道,“三殿下!”
“令兒,”洵聲淺斥,“別鬧。”
花令不甘地鬆了手,狠狠瞪了李決一眼。
李決驚魂未定地朝洵聲抱了個拳,撤了。
花令玩味地瞧著他的背影,不禁念叨,“你們到底……”
洵聲負著手,“陪我去城外見一個人。”
說罷頭也不回地出了烏有亭。
“哎——”花令一愣,急忙追了上去。
……
花令在使勁回想到底哪裏得罪了洵聲。
出城的路上他一聲不吭地騎在前頭,絲毫不知花令刻意停了三回。看他當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花令著實有些萎靡。
“做什麼騎那麼慢?”
花令抬頭,隻見洵聲終於停了馬回頭看她。
“怎麼?”他又問道。
花令夾了夾馬肚,“我倒想問三哥怎麼。”
洵聲又回了身,“我沒怎麼。”
花令表示不想再跟他說話。
行了多時,她終於辨出這是通往行宮的路。再看不遠處的叢林斑斑駁駁,行宮參差的紅琉璃瓦已依稀現出一個角來。
來這裏見個人?
她心裏不禁犯嘀咕。
待近宮門時,又忽然瞥見宮外停著無疆國的馬車。
她搖身跳下了馬,“這是!?”
洵聲也跟著跳下,“是。”
花令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人呢?”她大呼。
聞聲,粉紅色衣裳的無疆侍婢慌張地走了出來。
花令一愣,“姑姑?”
侍婢當即跪下,“令公主!”
“姑姑!”花令急忙迎了過去,滿眼喜悅,“姑姑快起來!”說著一停,“母後怎讓姑姑來了?”
侍婢頓時淚下,“令公主……”
花令先將她擁了起來,又拉起她的手,“幾年不見,姑姑瘦了。”
侍婢雙眼含淚地瞧著她,“公主仿佛長大了許多。”
“哈,”花令原地轉了一圈,“總算不負姑姑苦口婆心勸我許多年……我與母後……言和!了!”又試探地瞧著她,“母後跟你說了吧?”
侍婢默默淌著眼淚,點了點頭。
花令凝眸看她,“姑姑怎麼了?”
侍婢又一把跪下,“令公主!恕罪——”
花令嚇了一跳。
侍婢緩緩從袖中掏出一個銀色信囊,又顫抖地遞了上去,“婢子受國後所托,將此信交與令公主……”
花令望著信囊,有些發呆。
洵聲捏著紙扇遠遠站著,目色冰涼。
侍婢將頭低下,雙手抖得厲害。
花令猛然抓過信囊,又頓在拆開的動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