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沒有感情的複合
寧淑反問,“像我這種已經死過不止一兩次的人來說,親情、兒子、丈夫,沒有你們這群凡夫俗子看得那麼重要。”
這是魚唯小第一次聽明白了寧淑對傅澤和毛豆的態度,原來旁人在她眼裏不過是多情的凡夫俗子,而她早已超脫了情關,變成了無情無義之人,既然如此,還傍著傅澤做什麼?
“你在傅澤麵前講這個話,你把他置於何地?”魚唯小倒是很好奇這對夫妻如今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我原本以為你們複合是緣分的未盡,可現在看來真的不像,你們還有感情嗎?”
這話一問,同時問懵了兩個人。
傳說一個人最不會說謊的就是眼睛,寧淑的眼底藏著幽恨,將怨氣灑在饅頭上,啃得那叫一個弱肉蠶食,倘若那饅頭有血有肉,此刻該是血流滿地了吧?
傅澤的眼睛隱在長睫下的陰影裏,有種不可言說的無奈。
魚唯小似乎懂了。
他們還會在一起,不是徹底沒有愛,也絕非出於深切的愛,而是寧淑的不甘和傅澤的愧疚,更大程度上決定了此刻貌合神離的關係。
想必這一點,連毛豆都看出來了,所以他想方設法地要逃離這種家庭,隻為留住曾經的、記憶裏的美好。
“你們這樣,最苦的是毛豆。”他兩人不說話,魚唯小便總結道。
“我認為最苦的是我。”寧淑說。
魚唯小看了眼傅澤,想知道他同意否。
他不說話。
魚唯小心忖這廝該不會覺得最苦的也是自己吧?
陡然間,魚唯小也感染了這種自憐,覺得最悲情的莫過於自己,因為芸豆,而總感覺要愧對安日初至死,由此便想到了安日初,想到了自己又徹夜不歸,他該著急了。
於是再度向主人家借了電話,打他的手機。
竟是不在服務區。
敢情這貨也為了找毛豆,淪落在了偏遠某處?
立馬又撥了家裏的電話,安太太接起來就問他們兩個去了哪裏,魚唯小才知道安日初和自己果然同樣都沒回家。
好生安撫了一番安太太,難過地聽著芸豆在電話那頭哭嚷,魚唯小卻隻能掛斷了電話。
“日初也沒回家。”魚唯小好想哭,扁著嘴對傅澤說。
“他一個大男人,總會照顧自己的,不要太擔心。”傅澤安慰說,同時致歉,“毛豆給你們添了這些麻煩,實在對不起。”
魚唯小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傅澤看著她憔悴傷神模樣,忽然很想將她抱住,無言時分,唯有體溫的相融方能剔除對方苦楚似的,傅澤居然很心疼很心疼。
然而礙於寧淑,此刻的傅澤,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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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車一時半刻過不來,主人家便請他們留宿:“不要緊的,咱們家還有兩炕呢,你們這坐等也不是辦法,男人還能挺,女人都累了,快去歇歇吧?”
傅澤看了眼一臉倦容的兩個女人,對她們說:“你們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