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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日初當晚淩晨趕到醫院,蕭緋已經離世了。
消息來得這樣突然,當安日初看到撲倒在傅澤懷裏痛哭的魚唯小,忽然怔怔然不知所措。
熊丁丁一把揪住潘頂峰,怒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可是潘頂峰僵直得猶如一塊木炭,失去生機,毫無反應。
傅澤見到安日初,忙把懷裏的魚唯小送到他手裏,魚唯小換了個肩膀,依舊止不住悲慟大哭。
那一刻接到潘頂峰的電話,魚唯小知道事態嚴重,但仍是沒想到這麼嚴重。
打自懷孕後,生活裏似乎隻有吃好喝好,與蕭緋通過寥寥幾個電話,並不十分清楚她的近況,再見到她,竟是形骸枯槁、奄奄一息。
潘頂峰說:“其實她的病,從未好過。”
也就是說曾經那段看似治愈的時候,其實不過回光返照。
“而傳說中她要跟我結婚,也是假的。”潘頂峰說,“當她在你們麵前說出‘我們打算結婚了’這句話後,驚訝的不止是你們,還有我……我深愛她,我曾不止一次向她求婚,然而得到的卻都是無言的結局,我唯有一直等待,卻深知等待的遙遙無期……直到那天,她在冷飲店門口看到你們,看到安日初對你一如既往地偏愛,我想那一刻她大約是清醒了,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再爭不過徒然。”
這些話,是潘頂峰在蕭緋的病榻前,對魚唯小親口說的。
“我隻是個擋箭牌,安日初卻是她心中永遠的遺憾,知道你們結婚,她借口出國沒有參與,其實,那時候她已經住進來了。”蕭緋再次住進這家醫院,誰也沒有通知,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光默默度過,潘頂峰說,“她最不願聽到的消息就是你們結婚,可卻又是她親自將你們推入婚姻的殿堂,她其實充滿矛盾,既想讓你無牽無掛,自己想愛又無力去愛,唯有獨自躲起來舔舐傷口,魚唯小,我今天喊你來見她最後一麵,在她彌留之際,是希望你能親口告訴她,安日初心裏曾有過她,她在乎安日初,但是她也在乎你,所以她願意相信你。”
那一刻,魚唯小握住蕭緋的手,就像握著一株被風霜剝蝕掉骨血的枯枝,冷硬而冰涼。
“蕭緋?蕭緋?”魚唯小輕輕呼喚她,她卻隻能動動嘴唇,沒有聲音,“安日初他是愛你的,你是他不可企及的天使,來生……來生你們一定可以做一對恩愛夫妻,白首偕老。”
蕭緋在魚唯小的淚水裏慢慢闔上眼睛,魚唯小在她雙眸最後的餘光裏,看到了無奈的苦笑和懊悔的遺恨。
而魚唯小永遠也不會知道:在生命的盡頭,蕭緋對自己和安日初的結合,是否真如當初那樣秉持著祝福,還是早已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