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話(1 / 3)

“不行!”

肖品雄氣急敗壞地指著坐在他麵前晃著二郎腿的左一烈吼道。今天看他進醫院時那正正經經的裝束,還以為他終於想開了,願意到他的醫院來上班,沒想到……

左一烈稍稍瞄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我今天跟你講這些,是因為嘉嘉說畢竟你還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於情於理,我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的。現在我該說的已經都說完了,如果你有什麼別的意見,不好意思,恕我沒空多聽了。”

說著,轉身就要走人。

“站住!什麼叫名義上的父親?我本來就是你的父親!”

“本來?父親?嗬,我不知道,原來你還能厚著臉皮這麼說啊。隨便你咯,愛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左一烈不屑一顧肖品雄的憤怒,仍在挑戰他的底線。

“你不要忘了,翌是怎麼死的!如果你真的要跟齊嘉那個臭丫頭在一起的話,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再叫我‘爸爸’了,我肖品雄沒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子!”

肖品雄怒不可遏地恐嚇道,他原以為,提到肖翌,提到父子關係,左一烈會有所動容。不料,他卻打錯了如意算盤。

“是嗎?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也沒意見。當初如果不是因為翌因為嘉嘉,你真的認為我會接受你恬不知恥的認親?肖品雄,不是所有人都很期待當你的兒子的。我要跟嘉嘉在一起,誰也別想阻攔我,就請你準備好那些證明什麼的,我隨時都可以提筆簽名。跟你劃清界限,我樂得其所。”

左一烈不屑地看著肖品雄笑了笑。

“哦,對了,”左一烈又側過身來對肖品雄說道:“翌是怎麼死的,你問這話,難道是想將翌的去世怪罪到嘉嘉身上嗎?肖品雄,我們已經為這事自責了6年了,而追根究底真正該受譴責的人,卻指著別人譴責了6年。如果翌真的會怪罪,真的會埋怨的話,相信我,那人絕對不會是嘉嘉,翌那麼愛她,又怎麼可能會怪她?翌的死,與嘉嘉無關!”

望著左一烈的漸行漸遠的背影,肖品雄跌坐在椅子上。左一烈的一席話,字字句句針揪般刺在肖品雄心口上。他最疼愛的翌,那溫潤如玉的孩子,從不埋怨、從不責備的溫婉少年,卻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也沒再踏進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門一步,再沒輕喚他“爸爸”一聲,直到他死,他都還是不肯原諒自己嗎?與齊嘉無關,那麼,他想說的,他們所有人所想的,那個最該承擔一切的人,就是他肖品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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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尹涪一整夜輾轉難眠,一直注意著左一烈房裏的動靜。又到了這一天了,每年他都在期盼著,那個噩夢不要再來打擾他最疼惜的外孫,而沒到這一天,他都會特別小心留意。期盼了那麼多年,那個噩夢如永恒契約般,總是準時降臨。他要在一烈夢醒的時候,適時出現在他麵前,撫慰他的恐慌,如若不然,他不知道左一烈能否躲過那深深纏繞著他的恐懼感,他不希望這個孩子再為那件事受到任何傷害了,畢竟,它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左尹涪走到左一烈房門口,耳朵貼著房門,細細探聽裏麵的動靜,卻是什麼也沒聽見。他輕輕踱到隔壁的酒室,倒了杯紅酒,輕輕地抿了一口。望了望窗外的天際,明月如新,月光宣泄下來,照得所有都通透明亮……再過5天,就是左筱芷的忌日了,沒到這個時候,總是這般的天朗氣清。左尹涪無心再欣賞著皎潔的月色,他的全部心力,這時候全放在隔壁房間的動靜上了。

奇怪,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在左一烈的房間裏,安撫他的驚魂未定了,可直到現在,左一烈的房間,仍是一絲異樣都沒有。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時間?不可能的,十幾年如一日,沒到這個日子裏,他都會自然而然地無法那然入眠,即使在安撫左一烈睡下之後,他都未能安心回房,仍要守在他床前,直到確信他不再被那個噩夢幹擾。這樣的日子,他怎麼可能會記錯呢?

左尹涪悄悄來到左一烈房門口,輕輕打開一條門縫,透過門縫,探看房內的狀況。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內,將房間照得格外明亮。左尹涪看到了左一烈依舊恬靜如怡的睡顏,還依稀有著隱隱約約的笑意。跟那場噩夢八杆子打不著邊的。

左尹涪又悄悄地退了出來,為什麼今晚的左一烈,能睡得如此安穩,不但沒被那個噩夢侵擾,甚至出現了在睡夢中難得的笑顏……或許這一切,隻有一個人能給予他答案了……

左尹涪眼底慢慢溢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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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齊嘉不可思議地看著齊豫廷,似乎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些許說謊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