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這麼大的太陽下,白雪依然靜默地黏在山頂,巋然不動。
又走了好幾步,夏侯琳瓏周身越發地冷。她抬眸望著頂端的白雪,若是那茵生草長在山頂,那她恐怕是還未爬到頂,就已經被凍死。
“阿箏,那茵生草是在山腳還是山頂?”
“不知道。”
如此不假思索,夏侯琳瓏被噎了下,又問著:“它在哪些花中開得茂盛?”
“豔麗的花叢中。”
這分明就是莫華昨日所述,夏侯琳瓏也不顧禮儀,別過頭翻了個白眼。
阿箏一問三不知,看來當真是不知那茵生草在哪,夏侯琳瓏無言眺望遠方。
雖然洱蒼山極寒,但這山腳繁花卻是開得茂盛,姹紫嫣紅,競相綻放。
夏侯琳瓏捏著的衣裙,不顧阿箏背後叫嚷,徑直走到那簇繁花前。
她緩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一團又一團的花枝,尋找那倒刺橫生的花。
夏侯琳瓏垂在地上的衣裙已經被泥土浸染,阿箏在一旁冷眼旁觀,煞是嫌棄。
可她又覺得過意不去,把衣裙攏在腿間,跟著蹲下身,搜尋著茵生草。
這花雖是開得嬌豔,夏侯琳瓏撥了好一會兒也不曾見著那細長又生著倒刺的草。
她泄氣似地扁嘴,胡亂地擦著手中泥印,迅速地站起身子。
腦袋一片眩暈,她腳步略有些不穩,往前踉蹌幾番。
阿箏眼疾手快,一把就拽住了搖搖欲墜的夏侯琳瓏。
那張臉毫無血色,阿箏以為夏侯琳瓏是因為這鬼天氣給凍的。後又恍惚憶起她的臉似乎一直都是這麼慘白,若不是她還有些脾性,自己都快以為她當真是“行屍走肉”那般。
“你沒事吧?”
阿箏扶著夏侯琳瓏的胳膊,心中震顫不已。這個女人,竟然比她想象中還要瘦弱!
原本以為這女人隻是纖細了些,沒想到她現在似乎是瘦成了皮包骨!
內心的愧疚噴湧而出,恐怕是因為自己當時胡亂挑刺,讓夏侯琳瓏吃不飽睡不好,所以才會如此消瘦。
但夏侯琳瓏這樣消瘦仍然不忘捉弄自己,阿箏又覺得這個女人是咎由自取。
夏侯琳瓏搖搖頭,側頭咳了幾聲,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本就蒼白的小臉此刻顯得越發憔悴,阿箏瞧著都怕她下一秒會暈倒過去。
夏侯琳瓏不著痕跡地撫了撫額頭,有點燙手。
她暗自猜測應該是昨晚下了水,又因為這洱蒼山的寒冷,所以著了涼。
如今首要目的是尋找茵生草,她不能再現在出狀況。
夏侯琳瓏又不露聲色地打量了阿箏,這丫頭雖是有心詢問,但要是自己著涼,她肯定會不耐煩,甚至出言諷刺。
夏侯琳瓏頭昏腦脹,無心應戰,悄悄把這個狀況掩了下來。
她輕扶著額頭,環顧四周,又慢悠悠地往深山裏走。
“喂,你不要亂走啊!”阿箏大聲叫嚷,生怕夏侯琳瓏又像在祠堂那一夜,忽然瘋癲癲的。
夏侯琳瓏頓住腳,回眸望著阿箏,“不走,你怎麼找得到茵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