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溫涼早就讓池水冰冷,腳尖輕輕一點,她就急忙縮回來。單腳踩著地,她差點重心不穩直直地撲入水中。
夏侯琳瓏穩住身子仍然心有餘悸,緊閉著眼舒了一口氣,她才睜開眼。
水再涼意刺骨,她也必須咬牙上。若是再浪費一秒,都有可能惹得周晉顯發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瞬間跳進了水中。
池地碎石密布,她這樣一跳,它們也是肆無忌憚地割著那柔嫩光滑的腳掌。
池水漫過大腿,她一雙腿浸泡在水中,冰冷得麻痹。
每往前挪動一分,水的阻力就壓製著她。夏侯琳瓏顧不得疼痛與麻痹,咬牙走到池中央。
她近距離地欣賞著這朵白蓮,它周圍布滿淤泥,可它仍然是不染汙穢。
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如同傅翊韜。在爾虞我詐的官場浸淫多年,他並沒有變得像慕容衍那般,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而依然保持著本心。
怎麼又想起了他了?夏侯琳瓏搖頭,拔開瓶塞,靜待著露水滴落。
池中央本就深些,奈何這些荷葉又生得矮,夏侯琳瓏不得不半彎著腰,大半個身子都浸在冰涼的池水中。
露水似乎是注意到有人來采擷自己,倒是滴落得相當順暢。
水囊越發沉重,夏侯琳瓏終是展開了笑顏,就算諸事不順,這露水還是眷顧著她,沒怎麼為難她。
可就在還有小半壺的時候,這幾片荷葉滴落的速度逐漸趨緩,甚至有了驟停之勢。
夏侯琳瓏被凍得渾身發麻,往前挪動都是相當勉強。
她揉了揉發酸的胳膊,緊接著又往旁挪了幾步,把手遞了過去。
消失已久的太陽終於是慢悠悠地升起,夏侯琳瓏望了眼天色,又搖了搖水囊,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就算是陽光打在她身上,周身仍然是一片肅冷。
或許是浸在水中太久,夏侯琳瓏的胸口陣陣悶痛。一時之間,她有些無法呼吸,雙手不停顫抖著,差點把一水囊都給打翻。
她死壓著疼痛,等到水囊剛好接滿之時,她飛快地蓋上了瓶塞。
一雙手抖得厲害,整個身子也冷得發抖。腳下早已被碎石劃得稀爛,夏侯琳瓏摁了摁發麻的大腿,這才緩慢地往回走著。
每一步都像是在淩遲著她,好不容易靠岸,她已經是全身無力,無助地跪倒。
膝蓋撞到池中一塊大石,又是一陣刺骨的疼痛,她皺了皺眉,終是再站了起來。
夏侯琳瓏轉過身背靠著岸,雙手一撐,才讓臀觸到了幹燥的地麵。
她的衣裳已經濕透,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栽去。
整個人仰躺在地上,看著晨曦微光絢爛地灑過來,她的臉容上早已是一片倦容之色。
眼皮越發沉重,即將合眼之時,眼前又出現了阿箏的身影。
阿箏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樣,輕哧著:“怎麼,又想偷懶了?”
困意瞬間消散,夏侯琳瓏立刻彈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