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風覺得自己位置實在太靠窗,外麵的風又是異常喧囂,所以才擾亂了夏侯琳瓏的聲音。
瞧瞧,這風都是傳遞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聲音,王妃竟然說她死了?
他不耐地皺眉,想要起身關上窗,把大風關在門外。
可是庭院中卻是金燦燦的,窺不出一絲風過的痕跡。
展風頓時就呆愣在那兒,如果不是大風作祟,那他剛剛聽到的飄渺的聲音從何而來?
夏侯琳瓏嗎?他想大笑,怎麼可能,她一直都健健康康的,隻是時不時受點小傷,怎麼可能就上升到生死層麵了呢?
王爺好不容易就要痊愈,隻要解決掉玲瓏,他們便可以撥開雲霧見月明,怎麼在這節骨眼,夏侯琳瓏又出了狀況?
“王妃您就別與屬下開玩笑了。”
展風幹巴巴地笑著,說完又是一陣錯愕。如果不是這麼可怕的事情,夏侯琳瓏大可不必這樣死死瞞住傅翊韜。
而且那日在森林,周晉顯似乎也說著了個“紅顏薄命”。
夏侯琳瓏沒有出聲,她止住了眼淚,微笑地看著展風。
怪不得,怪不得夏侯琳瓏如今越發消瘦,不僅是因為疲於趕路,還因為那病痛的折磨?
展風又想起,夏侯琳瓏曾經死裏逃生一次,全倚仗著陌紫衣留下的藥丸。
他忽然笑開,又對著她道:“陌公子不是曾經給王妃留下過小瓷瓶,不是可以保命嗎?”
夏侯琳瓏唇角越發的苦澀,“那時,隻剩下最後一顆藥。玲瓏落水之後,王爺向我討了去。”
在那之前,她也服食了一顆,隻是緩解了她臉上的鱗紋,她身上該痛的地方依然一處都沒落下。想來那藥,也是治不了體內情毒。
一聲清脆的響聲,擾亂夏侯琳瓏思緒。隻見展風錯愕地站在那,一不小心就把茶壺給摔了個七零八碎。
王爺……竟然為那個女人,討走了王妃最後的一顆藥。
不知傅翊韜是有意還是無意,夏侯琳瓏能活著最好,要是真如她所說,過不久會死,要是讓王爺知道,他曾經把王妃逼入如此險境,陰差陽錯就成了殺死她的劊子手,那他該怎麼想?
那些畫麵太過殘忍,展風不願意去想。
“王妃您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你知道噬情蠍嗎?”
展風搖頭,光是聽著那三個字,就覺得頭皮發麻。
夏侯琳瓏伸出手,拇指摁在自己的小指節,恍惚說著:“那小蠍子,隻有蒙崎小指一節般大小,他卻告訴我毒卻驚人,還是西域禁物。”
她笑得有些淒涼,“就是這麼個小蠍子,在我背後戳了幾個窟窿。我還不小心喝下了含有情毒的酒。”
“豈有此理!既然那王子知道,為何不把那惡毒之人繩之以法,逼迫他交出解藥?!”
“這毒,是王子種下的。”夏侯琳瓏垂下頭,默默看著衣衫上的蘇繡刺花。
展風驚懼,一國王子,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發現了我不是夏琳琅,而是夏侯琳瓏。府中玲瓏一事,也是他告訴我的,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回去南陽的理由。”夏侯琳瓏眼角又滑出一顆淚,“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王爺早就移情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