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掌心中央的物什,夏侯琳瓏手一抖,連忙掩住了嘴。
“郡主,這是你留下的,對吧。”春禾扁嘴,“雖然奴婢大字不識幾個,但還是記得詩有雲‘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夏侯琳瓏整個人都呆愣住,細麻的疼痛在心口蔓延。她闔上眸,左手撫在胸口不停地喘息著。
春禾抬起她右手,把結發放置在她手中。
發絲軟軟地窩在掌心中,夏侯琳瓏卻像是握著一塊灼熱的烙鐵,燙得她想哭。
這是離開之時贈予傅翊韜的,現在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這,怎麼會落在你手中。”夏侯琳瓏順過氣,輕柔地摩挲著結發。
夏侯琳瓏現在的模樣太過虛渺,看起來相當惹人憐。
“奴婢在玲瓏的院落拾到的。”
夏侯琳瓏飛快地眨了幾下眼,她留下的東西就這麼任憑別人丟棄嗎?
“王爺似乎也曾經找過,但是玲瓏一靠近他,他立馬就揮走下人,說這個玩意不重要。”
春禾說得緩慢,讓夏侯琳瓏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忽地輕笑,不論傅翊韜有意還是無意這麼說,都像是把尖刀狠狠剜著她的心。
或許他潛意識的也認為自己這東西不重要,是的,想為他結發的女子,恐怕不止自己一個。從前有傅紫嵐,如今有玲瓏。
她收攏著手指,分明已經悲傷到極致,可她卻是一滴淚都擠不出來。
隻是哭也無濟於事,那人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玲瓏說那些話時,她都還是半信半疑,如今想來隻是自欺欺人罷了。還好沒與傅翊韜對峙,不然她僅剩的尊嚴都被摧殘得一幹二淨。
春禾被夏侯琳瓏這死寂的模樣嚇住,蹲下身子,捏住了她滿是鱗紋的手。
“郡主今日得知真相,以後就不要再被王爺蠱惑了。”
“春禾,我好難受。”夏侯琳瓏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軟糯的嗓音夾雜著哭腔,卻是怎樣都哭不出來。
他在南陽如此享受,她和陌紫衣在西域所遭遇的一切又算是什麼?
好似一場笑話。
春禾還來不及安慰,夏侯琳瓏又自言自語:“還好,很快就可以解脫了。”
她從沒有這麼感激過蒙崎,讓她中了這麼險惡的毒,好讓她在仲秋時節離開人世,再也不用麵對這裏的愛恨情仇。
當務之急便是去到藥王穀,找到陌紫衣的師父,好讓他把解藥熬製出來,好讓傅翊韜痊愈。這是她最後一件能為他所做的事,並且不求回報。
事不宜遲,心中的想法成型之後,夏侯琳瓏匆忙地收拾著行裝。
春禾摁住夏侯琳瓏蠢蠢欲動的雙手,按壓著驚恐詢問:“郡主這是要幹嘛?”
夏侯琳瓏拂開手背間的這雙柔嫩的小手,輕聲著:“本宮得去藥王穀,討回良藥給王爺服下。”
春禾聽得小嘴微微癟著,死死箍著夏侯琳瓏的腰肢,讓她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