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琳瓏捏著紙頁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右手捏得薄紙發皺,她沉著呼吸把這頁紙看完。
到最後她直接把紙拍在了桌上,背脊骨一片發涼。
她移開手,紙上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字——休書。
夏侯琳瓏又捏起這封休書,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的的確確是傅翊韜的字跡,隻是筆力不再像以前那般遒勁有力。一筆一畫都像是漂浮在空中,她甚至都能想到他寫下休書是耗費了多少的力氣。
心中不免有些酸澀,自己一天忙得暈頭轉向,腳不沾地。傅翊韜倒好,直接把休書都給她準備好了。難道在他的心中,她就是這麼一個累贅嗎?
食指撫摸著那團幹涸的血跡,心中止不住地痛,她緊捏著休書,心中一陣委屈一陣憤怒。
謹慎地把休書折疊起來,收斂好臉上的表情,她若無其事地把折子抱在懷中走到了林成的房門口。
林成並不在房裏,夏侯琳瓏悠悠地站在房門外直愣愣地盯著頭頂的太陽。
金燦燦的陽光過於刺眼,她來不及用手捂住眼眶,淚花就被刺得滾落出來。
才修剪完花枝的林成匆匆地趕回房,想要換一身衣裳。看到門口佇立的女人正默默流淚,腳步一頓不由得慢了下來。
他走到夏侯琳瓏的身後,滿是忐忑,試探喊著:“王妃?”
夏侯琳瓏低低地“哎呀”幾聲,匆匆抹掉被陽光刺下來的淚水,笑眯眯地看著林成。她把折子交到他的手上又疑惑:“王爺最近身子虛,麻煩林管家了。”
她的嗓音誠懇,心中覺得林成甚是辛苦,又要管理傅府這麼一大家子人,如今還得幫襯著傅翊韜管理著南陽。
“不辛苦。”林成搖頭,“能為王爺分擔憂慮,是屬下的榮幸。”
回憶了下前幾日自己去彙報南陽情況時傅翊韜臉上異樣的表情,身子猛地一震。依稀間他記得往日那雙淩厲的眸子當時卻有些無神,整個人無精打采,臉上也是一片迷茫。
雙眉立刻就緊擰起來,陷入了痛苦地沉思中。
林成站在逆光中,整個人有大半匿在光影中,他沉思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猙獰。
夏侯琳瓏嗅到了異樣的氣息,歪頭打量著他,又往前走了好幾步。
“林管家你怎麼了?”
嚴肅的聲音使林成刹那間回神,他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許是自己多慮了,連醫術高超的陌公子都並未開口指出王爺的異樣,自己肯定不能隨意揣測王爺。
“本宮說過如若是王爺身體有什麼狀況,得第一時間知會我。雖然不及陌公子的醫術,但好歹也能應付一下,緩解王爺的痛苦。”
林成咧開一抹笑,“王爺並無大礙,隻是方才屬下突然想到有幾隻野貓穿梭在府內,恐怕會把我才修剪的花枝給撓亂。”
夏侯琳瓏一臉狐疑,雙眼緊盯著林成,確定他是否在撒謊。不知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當真說的真話,她連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她頷首,又急忙忙地走近膳房中潛心跟著陌紫衣磨著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