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又想,果然周陶然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竟然如此搬弄是非。
“好,那你收拾一下,我看這天色已晚很是方便,明日一早跟我一同回家,好嗎?”
他的喉嚨微哽,他開不了口,隻能微微點頭。家,真是一個美好又溫暖的詞彙,尤其從她嘴裏冒出來,讓他更是心馳神往。
忽然間他就很想去他邊關的家裏看一看,也順便看一看那個藏在她心中的將軍。
就算是雙腿重傷,想來也是十分的意氣風發。
……
這一夜兩人都有些輕微的失眠。
陌紫衣心中五味陳雜,在木板上輾轉反側。翻動引起的吱呀聲,讓他有些不耐地斂眉。
他又側過身,透過窗戶失神地看著掛在天空的一輪明月。
夏侯琳瓏則是因為要歸家而顯得欣喜不已,左手有些興奮地捏著被角,右手不停地在空中一筆一畫地寫著傅翊韜的名字。
每一筆都極為用心,每一筆都用盡了全身力氣。
待到最後一筆完成時,她對著空氣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柔聲著說:“傅翊韜,我要回來了。”
可她還沒開心多久,下一刻她的眼皮就開始突突跳得飛快,心髒也是不安地跳動著。
她一下有些窒息,捏著被子直接坐了起來。
夜晚的山間分外寒冷,她的背脊暴露在空氣之中,寒氣不停地靠向她,雞皮疙瘩泛了一身,她卻渾然不覺。
背上不停地冒著汗,額間也滴落著豆大的汗珠。她慌忙地舉起手擦拭著汗珠,赫然發現那雙手竟然有些抑製不住地抖。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彼岸果被盜走的失落沮喪之感又一下湧上了心間。
她隻覺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攥著,一下一下,擰得心髒發酸發疼。
眼眶莫名就有些發熱,鼻尖更是酸得不行。
她微仰起頭,吸了吸鼻子,眼睛緊緊閉著,這才將那股淚水壓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驚慌讓她並不好受,她不停地扒拉著發絲,強迫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亂想。
可是她的嘴裏卻是不停地念叨著“傅翊韜”三個字,念得極其婉轉動聽,每一個字抖落入了她的心間。
等到背上的冷汗退卻,她又幽幽地躺到了床上,她的眼神還有些渙散,不知該看向何處。
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就在這一片昏暗之中,夏侯琳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間她也睡的不甚安穩,第二天早早地醒了過來。
她躡手躡腳走到陌紫衣的窗前,見他還在睡夢中,她歎息一聲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匆匆洗漱一番,就在房間裏不安地來回踱步,好不容易地等到陌紫衣清醒,她一直湊在他的身邊,瞧著他洗漱。
他被看得頭皮發麻,快速收拾一番提著行李跟著她走了出去。
夏侯琳瓏深深望了一眼蓬萊山後,便頭也不回地踏上了回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