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琳瓏捏著筷子,讓春禾掰著香令的腮幫,她快速將筷子送入口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發病的香令不知輕重,手指上是她留下的牙印,已經滲著絲絲的血跡。
那可怖的傷痕布在她手上,春禾心疼的眼淚不停往外冒。
“去將藥箱帶過來。”
夏侯琳瓏看了一眼傷口,又將視線移到了香令的臉上。
那張臉已經慢慢恢複了平靜,但害怕她再次發病,夏侯琳瓏並沒有將筷子抽出來。
身旁的春禾則是依然杵在自己身邊,一動不動。
她抬眸看著春禾:“還不快去?”
春禾害怕香令如若再發病傷到王妃遲遲不肯動,聽著王妃有些慍怒的聲音,她匆匆跑了出去。
夏侯琳瓏又將視線移回香令身上,微微歎息了一口氣。這次老天並沒有再眷顧她,香令的病印證了她心中最壞的想法。
癲癇。
她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這個病真是令人一言難盡,平日裏看似與普通人無異,可是一旦發作那可是十分痛苦,神智恍惚,十分駭人。
怪不得當時那柳娘這麼一點錢就將雛兒賣了出來,想必是她也知道香令這病是個累贅。不知她會何時發作,倘若在陪客的時候發作,那豈不是直接砸了醉香閣的招牌。索性直接開了一個價,將這個皮球踢給了自己。
她又歎了一口氣。現在香令這模樣,也是不可能再將她送給慕容傲了。要是在龍床上發病,傷了慕容傲龍體,他或者是韓如意追究起來,不僅保不住香令,她連自保都難。
春禾急急忙忙將藥箱背了過來,喚回了她的思緒。她拿出裏麵的金創藥輕輕灑在自己的手指上,淡淡的疼痛感稍稍壓下了她慌亂的心。
即使現在香令已無用處,但是夏侯琳瓏依然陪在她身邊。害怕她下一次發病,傷害了她自己。
香令後半夜睡得並不安穩,當天空微微泛白的時候,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感覺到嘴裏咬著的筷子,看著王妃手上包著她的紗布,她有些苦澀地笑了起來。
她不敢動彈,生怕自己輕輕一動就驚醒了身側的王妃。可是她又毫無睡意,隻能睜著眼,直愣愣地看著頭頂。
等到夏侯琳瓏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香令有些呆愣的模樣。
“王妃……”
香令的聲音有些粗啞,她有些抱歉:“奴婢,昨天發病了嗎?”
夏侯琳瓏垂眸,輕輕點了點頭。
“奴婢,不是故意隱瞞的。”香令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奴婢是想著,進了宮就有錢了,就能治奴婢和弟弟的病了。”
夏侯琳瓏聽著她的聲音,鼻尖也有些酸。她覺得香令可真是傻,要是被人發現她的病,她肯定會被打入冷宮,怎麼可能救她和她弟弟。
“那你之前將自己賣進醉香閣,也是為了救弟弟嗎?”
“是。”香令的頭偏了一偏,“可是後來奴婢發病了,姐妹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奴婢,柳娘也將奴婢擱置在一旁不管。”
夏侯琳瓏閉了閉眼,心中一陣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