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轉過身,故意不去看妻子早就被淚水襲染的臉頰,不多時,他偏過頭轉向她極力鎮靜道:“人,我已經依照吩咐送到這裏,也就表示我喪失了留下的動機,那我先走了。”
他邁開矯健的長腿,利落幹脆地向診所出口急如星火地走去,完全不再回頭看一眼那身後哭得動容揪心的人兒。
她注視著他慢慢遠去,瞬時有股其妙的力量讓她追了上去,在門邊,她用盡力氣大喊道:“你明明就記得我是你的妻。”
心房處傳來的陣陣撕痛讓楚弈無法再前行,他縱然頓住了腳步,卻無法抑製住自己的一腔深情。
下一刻,他驀然轉身抬頭,凝視著距離自己五米的女人,隨即情不自禁地飛奔至她的眼前,張臂與其相擁在一起,而久久抑壓的情感仿佛那迸發的火山般熾熱癡情。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被感動,刹那間高空落下淅淅瀝瀝的雨珠,夏季的雨狂暴中帶著些許迷漫的溫柔,隻見雨滴落在路旁的樹葉、燈盞間且不停跳動、飄舞著婉娜的身姿。
那雨時而直線滑落,時而隨風飄灑,留下如煙、如霧、如紗、如絲的倩影,飛濺的雨花仿佛是琴鉉上跳動的音符,奏出優美的旋律。
幸好他們站立的地方上麵有長長的屋簷遮擋,否則二人就該變成一對在陸地上的濕鴛鴦。
此時,本就恩愛依舊卻刻意形如陌路的小兩口緊緊抱在一起,絲毫未受夏雨傾瀉的影響,再猛烈與滂沱的雨也澆不盡兩個人內心因愛戀而熾熱的情愫。
“為什麼?”顏七七哭訴著,雙手狠狠地捶著丈夫的胸膛,哭著問:為什麼要假裝不記得我?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趕走我?
為什麼要給別的男人追求我的機會?以前的你不是很介意我和異性不清不楚、藕斷絲連嗎?現今的你為何像變了一個人?
楚弈沒有回答,隻聽到從其喉嚨口傳來的聲聲嗚咽,他用越來越緊的擁抱表達了自己對老婆的回答:“一切隻因為我愛你!我在涉身一個滿含危機的遊戲,不到最後就無法得知贏家是誰,而我不希望你與我一起麵臨未為可知的凶險。”
聞言,顏七七如小鳥一般依偎在丈夫的懷抱裏,哭得撕心裂肺:“夫妻是什麼?婚姻又是用來幹嘛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完全不征求我的建議,就直接把我排除在你的計劃裏,你可懂我那顆想與你同甘共苦並麵對所有挑戰的心哪?”
千言萬語隻在不言中,此時當屬無聲勝有聲!
“丫頭。”楚弈撫摸著妻子白皙光滑的臉蛋,吻住她因激動沁出汗珠的額頭,深情且哀憐地看著懷中的淚人許諾道,“欲深入虎穴的我是那樣的身不由己,我真的不希望連累你,即便我有把你推給別人的想法,也是想保護你的平安。”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開始質疑對咱們這份愛情的執著啊?”顏七七因為哭得傷心,聲音早已嘶啞,“我甚至考慮過離開這座城市,帶著咱們的孩子躲得遠遠的開啟新生活。”
楚弈伸出食指擋在她的唇間,不想要妻子再說一句消極的話,並柔情道:“這次的失憶可以算作是對咱倆愛情的考驗,曾幾何時,我總是懷疑你對我的忠誠,唯恐你因為別的男人比我更優秀而果斷離棄,此刻我切實獲悉了你的長情。”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計較。”顏七七拭去行行清淚,驟然展露無邪的笑容,“隻要今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就行。”
“恐怕暫時我們還得維持目前的狀態。”楚弈的嘴角微微上揚,冷酷的外表射出幾道邪魅的光色,“柯天的死是個謎,阿晴中槍亦很蹊蹺,縱使我預料到了所有事背後的那名黑手,但礙於缺乏證據而沒法動其毫分。”
“你是說莫翔以吧?”顏七七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我也發現他不是善類!那你還一個勁地喊我什麼嫂子,把我往他身邊推,這樣你就不怕我有危險嗎?”
“不管他在大家的眼裏多麼凶狠,但對你卻是很癡情,所以他勢必不會傷害你。”說著,楚弈英俊的臉旁揚起一記高深莫測的笑意,“而且我相信無論他怎樣追求你,你也不會動心的。”
“你要真對我有足夠的信心就不會在收到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跑到江家詢問夏的意見了。”顏七七伸手摸了摸丈夫那略帶鬢角的臉頰,抿著嘴想抑製住欲笑的衝動,“不過我就喜歡你為我著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