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夏天晴,還需要證明嗎?”小吉不太理解葉蓓琪的意思,“咱警方逮捕決定一做出,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抓回來。”
“可是她現在不是夏天晴。”由於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所以即便是口齒伶俐的葉蓓琪也不知要怎樣組織語言來解釋清楚,“夏天晴,沈鬱馨,這兩個人我根本無法辨識準確的身份。”
“原來沈鬱馨真是阿晴,唉,數月前我是棋差一著。”楚弈從葉律師的三言兩語裏洞悉到關鍵的信息,繼而他又以徹悟的口吻做出了坦誠。
原來楚弈最初讓沈鬱馨擔任公司總監時就托人調查過她以前的學習經曆和成長背景,卻發現與她提交的簡曆並無不同。
他覺得沈美人對自己表現得過於熱情,那種炙熱感就像削尖腦袋要拉近他倆的距離般,反倒令精敏的楚少懷疑她是刻意靠近自己,而且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即使他調查也沒有查出問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此時此刻回想起來即印證出他昔日的質疑並非毫無由來,隻是僅差一步就能洞窺出沈鬱馨真實的麵目。
瞧著楚弈眼裏的惋惜,顏七七勸道:“姐姐若是一心隱瞞,她完全可以改頭換麵,完全能夠篡改簡曆,完全能以別人的名字、經曆、身份生活。”
說著說著,她垂下眼眸,連同心境也瞬間低沉:但我想不通夏爸和我都在這座城市,所有的朋友也全在姐姐身旁關注著她的動靜,為什麼她不聯係親人好友,而要用陌生人的身份示人呢?
這些年她遭遇了什麼?她既然可以安然無恙地和我們再次有交往,為何她整個人表現出來的感覺都是恨不能搞垮我和阿弈的關係一樣呢?
難道她對楚家的恨仍未消除?難道她根本不在乎多了我這個妹妹嗎?難道她再次回來是想為當年綁架未遂的不甘結局實施報複嗎?
很多問題顏七七想不明白,也不敢往深處設想,人是個複雜的高智商動物,心思或明朗或陰暗,絕非她這等普通人可以全部獲悉的,而且尤其對親生姐姐的心理她更是不敢妄加斷論。
“21世紀整容技術越來越高超,夏天晴為了複仇易容也不是不可能的困難事。”潘明思忖之後向小吉吩咐道,“根據刑事法對犯罪主體的要求,你們在出具的逮捕令上還是寫沈鬱馨吧!”
“等等。”一見潘明準備抓人,楚弈急忙說道:“可不可以讓我先和她談談。”
“這……”潘明臉上浮起為難的光色,他右側的小吉見勢立馬聲正腔圓道,“楚先生,這麼做似乎很不合規矩啊!”
“我知道。”楚弈星眸裏閃爍著執意加肯切的光絲,爾後他用真誠的腔調道出了自己急欲單獨見夏天晴的期盼之心和其中的關聯。
“上輩人的恩怨讓阿晴始終無法介懷,幾年前我們明爭暗鬥,她以落敗身陷牢獄;如今平安回歸,卻又竭盡心思栽贓陷害我,甚至不惜絞盡腦汁離間我們夫妻的感情,我很想弄清此間的因由。”
聽完楚弈的解釋,小吉沒有再做評論,而是將視線擲向隊長,等待他的決定。
潘明表現得極為豪爽,他看向楚弈字字珠璣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之前我們為了查案的需要傳訊了你,然後一不留意關了你好久,你積極配合,現在提出這個並不滑稽的要求,我沒道理不答應。”
“還有一個原因。”女法醫露出神秘微笑說,“楚先生想知道的答案同樣也是潘大隊長感覺稀奇之處,他權當自己正觀看著一個現實大片,你們是主角,他是忠實的影迷,而他迫切期待著劇情的結尾。”
“哎呀,知我者莫若夫人你也!”潘明伸出大拇指,誇張的情緒裏有暗含著對女法醫濃濃的賞識和溫情。
夫人?初聽到潘明對女法醫的稱呼,房間裏的人才恍然大悟:嘿,他們還真是奇葩夫婦的典範,不過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也算是恩愛之中又惹人歆羨的婚姻模式。
麵對法鑒室裏溫馨暖人的一幕,楚弈卻笑不出來,因為前麵有一樁尷尬且悲觀的難題正敞開羽翼等候著他。
從獲悉真相的那一刻起,楚弈得以“重見天日”,他讓顏七七回家等待,自己則孑然一身徑直驅車趕往沈鬱馨的家。
車子停在一幢公寓樓前,楚弈摘下墨鏡,端坐在駕駛位,臉上的表情繁複,不是用簡單的形容詞句便可以概括殆盡。
他將藍牙耳機戴好,手指在電話上熟練地敲擊完一連串的數字,隨後就依靠在座位按摩墊上稍作休憩,並靜待手機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