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顏七七任由自己的小臉包納在丈夫溫暖厚實的手掌內,說話的語氣也不見了剛才的抑忡,而是如銀鈴般怡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啦!”
坐在副駕駛位,顏七七縱然強作歡顏,心裏亦難免為沈鬱馨感到深深的悲哀:得不到便不折手段毀棄的你是那麼惹人恨又招人憐。
回到楚家時,正值黃昏,晚餐已經擺上了餐桌,小兩口剛剛牽著手無限甜蜜地走進餐廳,卻碰上小美遲疑不決的模樣。
“怎麼心神不寧的?”小美向來為人羞怯,顏七七以為她心裏有事又不敢講,遂拉她到一旁,壓輕嗓音關心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令你害怕的事嗎?”
“對不起,少奶奶,您別對我這麼好,我受不起,更覺得懺愧。”在顏七七關懷之語的包圍下,小美的頭越來越低,好像自己做了錯事般惶恐。
小美語無倫次的話使顏七七好像陷入雲霧般摸不著思緒,她將視線投向丈夫,指望從他那裏找到答案,誰知亦是迷惑一片。
許久,小美向楚弈以懇求的腔調說道:“少爺,您能出來一下嗎?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少奶奶又不是外人,有何事不可以當著她麵講呢?何況你們還是無所不談的知心朋友。”楚弈望著小美通紅的臉色,非常不理解她刻意避開顏七七的用意。
察覺到小美的為難,顏七七督促丈夫道:“哎喲,你真是的,小美既然想和你單獨談談,肯定有她的緣由,你幹嘛強人所難呢!”
待得楚弈率先走出餐廳後,小美緊追而上,直到來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時,她才慢慢從圍裙的口袋裏掏出一個藥瓶式樣的東西遞給主人。
接過藥瓶,楚弈看著上麵的英文字,將其音譯後發覺是避孕藥,急忙瞥了一眼低眸的小美,不解她把這種藥交予自己的意圖,便好聲色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而且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是我從少奶奶梳妝台抽屜裏發現的。”小美的聲音極細,乃至需要傾聽者全神傾注才可聽清,“好像是避孕的藥物,我覺得事情重大,才擅作主張取出以便交給少爺看。”
“夕?”楚弈抓著藥瓶,很是不敢相信這是老婆服用的東西,剛想追問小美前因後果,猛然想起她僅有小學水平,壓根不會看得懂英語,遂神情嚴肅道,“你老老實實回答我,這是在哪裏找到的?你怎麼會知道它是避孕藥?”
主人連連的逼問嚇傻了小美,她按住心口急促地喘息,她自小就有心髒病,所以禁不起驚嚇。
見狀,楚弈眉頭緊鎖,爾後為了將實情搞清楚,便讓小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稍作歇息,慢慢看著她心情平複後,才繼續說道:“你不要害怕,不要焦急,好好說便是。”
在少爺親和語氣的引領下,小美恢複常色道:“這是我今早打掃你們房間,幫少奶奶收拾梳妝台上的首飾時,不小心在抽屜裏看見的。起初我也不懂這藥是什麼,後來為了旁人方才知曉。”
耳聽著小美的解釋,楚弈總感覺她言辭裏有躲閃的跡象,就問道:“你通常不會碰夕的首飾,更不會打開她的抽屜,你現在卻如此講不會覺得背離常情嗎?還有,‘旁人’是誰?在楚家懂英語的唯有劉管家,你是不是問的他?”
自家少爺相當睿智,因此即便是極輕微的謊言也不會瞞得了他,小美幾經掙紮後,才道出實話:“其實是沈小姐發現的藥,她警示我事情關係到楚家的香火,如果我不及時告知你,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磨滅的惡果。”
沈鬱馨?又是她!再次聽到事情裏有沈大小姐的摻和,楚弈不禁握緊雙拳,骨頭清脆的響聲映照出他內心的怒氣:她到底想幹什麼?
從主人憤怒的神色裏,小美感覺出了他對沈鬱馨的怨恨,但她並不關心那個和自己沒有一絲關係的女人,而是為顏七七擔憂:“少爺,我不清楚你和沈小姐有何過節,更不知避孕藥的事孰真孰假,總之你向少奶奶證實時態度一定要好。”
“盡管心內愧疚得很,但你還是為楚家後代著想,將藥的事彙報給我知道,非常忠誠。”鷹眸擲向小美,他的語調寫滿讚賞,“緊急之下亦知道為夕著想,害怕她被我指責,也特別有義氣。嗯,家裏有你這樣懂得顧全大局的仆人很幸運。”
手心捏著小小的藥瓶,楚弈的眼睛環視著遠處,濃眉揮散出濃鬱的揣度:這藥究竟是不是夕的呢?我應不應該向她問明白呢?倘若這又是沈鬱馨耍的詭計,會不會間接傷了丫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