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馬車,她不由歎一句,“多虧了有那馬,要不咱們可就遭殃了。走吧,快過去。”
“大當家,您就別去了。”
“放心,我不怕,走吧。”
帶頭走到地方,定睛一瞧,火把的亮光裏,七八具年輕男子的屍體赫然入目,一個個一動不動直挺挺的躺著,山上血跡成片,顯然是利器所殺。
白馬在一具衣著考究屍體旁徘徊著,顯然,是在守著主人不肯離去。
馮老八掃了眼地上的屍體,強做鎮定的做了牙花子,“大冷的天,土都不好挖,怎麼埋啊?”
“挖是能挖,要是就埋在附近,人家到處搜搜,就給找到了,到時候,還得找咱們麻煩。”
“是唄。要不,咱們拉著扔遠遠的,扔鎮子旁邊去,肯定就沒人賴上咱們了。”
……
七嘴八舌的議論中,紀纖雲當機立斷, “把他們裝上車,拉到半山腰斷崖,直接扔下去。那兒根本看不見底,肯定不會有人發現的。順便把這附近的草都燒了,反正是枯草,一把火過去,地上的血跡也就燒沒了。”
這樣一來真是人不知鬼不覺了,眾人沒有異議,為了以後的安全,硬著頭皮向屍體伸出手。
這麼多屍體,兩輛馬車勉強夠用,說書老頭肯定沒了坐車資格,被李二狗粗魯的拽下來扔到一旁。
清晰過來的說書老頭,眼見著土匪抬著屍體往車上放,情緒再次崩潰,這回倒是沒有暈過去,聲嘶力竭的瞪著驚恐的眼睛開喊,“你們……你們……殺人了……救命啊……”
本來就嚇的手腳不怎麼聽使喚,旁邊多個搗亂的,大家自然不爽,李二狗不耐煩的一腳踹過去,“你是不是聾了,人不是我們殺的。再喊,小心爺爺對你不客氣!”
李二狗狐假虎威的嚇唬當真管用,老頭趕緊閉了嘴,縮在一邊,抖的如秋風中瑟瑟的樹葉,看上去,好不可憐。
可,沒人想關注他,就算他身上發出水聲,不受控製的尿了褲子,也沒人多看他一眼。
把屍體都裝上車,那匹白馬竟然跟了過來,念著它是通人性的畜生,主人去哪跟到哪,主人死了還是不離不棄,紀纖雲也就隨了它。
反正,屍體往崖下一扔,這馬跟著下去就下去,要是不去殉主子,那就拉回去好了,反正,先養在山寨裏,也不會有人發現。
火折子點了火,枯草呼啦啦連成片的冒起火苗,車輪滾滾,大家騎馬的騎馬,走路的走路,一路急急忙忙離去。
說書老頭,也沒有扔下,直接捆到馬背上走。有了這檔子事,肯定不會輕易放掉他,這貨若是把拋屍的事情宣揚出去,可就前功盡棄了。
一路急行軍,終於熬到了斷崖。
真到拋屍的當口,大家就謙虛起來。
誰也不想動手,把屍體摔個粉身碎骨,是對屍體的嚴重侮辱,會折壽的,各個都怕冤魂找上門。
事情還必須要做,最後決定倆人扔一個,誰也不吃虧,萬一他們的魂找來,大家一起倒黴。
小心翼翼把屍體抬下來放平到地上,除了嚇掉魂的槐花和動彈不得的說書老頭,眾人兩兩組了隊。
一人手插腋下抬肩膀,另一個抓兩隻腳腕,十六個人都擺好了姿勢,要扔一起扔。
“兄弟,你可不是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誰殺你你找誰去,可千萬別找上我。你放心的上路吧,以後我會給你送紙錢的,下輩子投個好胎啊……”
大家也都很害怕,聽瓷公雞念念叨叨,一個個也開始有樣學樣。
紀纖雲身先士卒,絕對的同甘共苦,自然,沒有袖手旁觀,不過,她對那些禱告無感。
等著馮老八念叨寬心話的功夫,暗歎姿勢白擺了,剛想把屍體放下歇歇手,突然感覺很不對,瞬時,抿唇擰了眉用心感受起來。
沒錯,不是幻覺。
是真的……
手是插在屍體腋下的,屍體啊,怎麼感覺……
好像腋下還有溫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