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揶揄了,紀纖雲驚奇的發現,她竟然身心舒暢起來。
很安心很愜意,吃了糖喝了蜜那種。
她這是怎麼了?
瘋魔了不成?
不受控製的反常,嚇到了她自己,即便手在水盆裏,她還是被吸了魂魄似的,除了掉眼淚,什麼都不做。
眼淚一滴一滴下落,落到水盆裏,和水麵相碰,激蕩起一聲一聲並不刺耳的聲響。
因著兩個人都不說話,這聲音被放大,很清晰。
亓淩霄凝眉,迷眼了不洗洗,小丫頭到底要怎樣?
他那句話好像沒什麼殺傷力?至少,他篤定,小丫頭心大的很,再說難聽一些,也是不痛不癢。
算的透旁人,唯一算不透的,也就眼前這個,如今,他是連猜度的心思都沒了。
反正猜度的沒有對的,一錯再錯,從來都是自作多情。
他,不想再自作多情。
隻求,一個結果。
彈指間的思忖,他便抿唇過去。
略顯粗暴又不容置喙的用大掌把那顆突然鏽掉的小腦袋瓜按到水盆邊,無視掉突然爆發的掙紮,另一隻手撩起水,一頓狂洗。
“別動!老實一點!”
耳畔凶巴巴的訓斥,紀纖雲腦袋就不聽使喚了,停了掙紮動作,成了任人擺布的木偶。
意外的柔順聽話,亓淩霄眸中一抹驚詫劃過,轉瞬,手上就輕柔許多,“試試睜眼……好了就應一聲。”
紀纖雲機械的照做,眨巴了幾下眼睛,眼球還是酸澀的,不過,視線倒是清楚多了。
眼中,就是那隻看上去就有力的大手,手指修長,手掌裏能看見明顯的繭子,那是經常握劍磨出來的。
她記得,這隻手以前很溫暖,不,方才抹在她臉上,依舊是溫暖的。
莫名的,她的眼裏隻剩那隻手了,追隨著,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似的。
腦中記憶紛亂撲來,弄得她一時應接不暇,思維癱瘓,嘴巴自然成了擺設。
得不到回應,亓淩霄作為一個正常人,自顧自就不洗了,很丫鬟相的拿了架子上的布巾服務周到的擦了擦,直起腰來冷聲道,“再洗皮就搓掉了,要洗自己洗,我不伺候了。”
“……”,紀纖雲癱瘓的思維終於被那道低沉帶著嫌棄的聲音接通了,騰的臉上一熱,很有一種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亂了!
突然就亂了!
怎麼就亂了呢!
心裏一頓泛著苦水的狂吼,她便鴕鳥狀的點點頭,頭也不抬,彎腰往裏間走,“謝謝……多謝了。”
說是走,落荒而逃更確切一些。
目光追隨著那道狼追似的身影,亓淩霄眸中希冀湧動。
小丫頭今天絕對反常,冷靜理智全都沒了蹤影,對他?
嗯,至少不是疏離,順從聽話,不拒絕他的示好,雖然有些別扭。
加之路上歇息時候,看到他和樓塞公主親密之時那一瞥,所有的穿起來,他突的有了一種欣喜的猜測。
無數次猜度失敗,消散的自信,霎時蓄積起來,這次,也許他不會再錯。
瞎貓還能碰上死耗子呢,他怎麼就不能走運一次?
費心布局,為的什麼?這不是他最樂意見到的結果嗎?
想及此,他全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
深呼吸平複了下雀躍的心,冷峻的臉孔無波無瀾,自顧自進到裏間去,在屏風旁,寬衣解帶。
偷眼瞄到小丫頭坐在梳妝鏡前從匣子裏往外掏東西,他便佯裝焦急的招招手,“我著急走,給你洗臉耽誤了功夫,投桃報李,快幫我找衣裳。”
急著去見粘人的公主嗎?
紀纖雲心頭反酸的怨念一句,也不言語,徑直開了比她還早一步出現在這屋子裏的紅木箱子。
撿出一套紫色常服,態度恭謙,低眉順眼,小碎步往屏風去。
餘光中,精壯的腰身紮眼睛的很,有種荷爾蒙爆棚的美感。
隻一眼,她的眼神就像受到蠱惑,有種收不回的無力感。
默念著‘非禮勿視’,避免被色誘,她明智的側過頭去。
亓淩霄一瞬不瞬注意著小丫頭的舉動,那副想看又不能看的糾結樣,逗得他低笑出聲,“我是不是應該吩咐你幫我穿衣裳,那樣,你就可以大飽眼福了?”
娘的,會讀心術嗎?
忘了,這貨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紀纖雲又羞又憤,一臉黑線的猛的甩頭過去,“誰樂意看你!”
一嗓子出去,奇跡般的,她的膽子得到了空前膨脹,脊背挺得直直,甩手就把衣裳大力砸過去,“穿上衣裳快走,省得礙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