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會計很滿意這樣的效果,輕咳一陣之後,念起了發言稿。

劉會計頗具頓挫的念稿同時,兩位參選人正在空無一人的科室之中等待入場。

李友拿著一張田字格紙,對著上麵的滿篇的字不斷叨咕著——那是他精心準備的拉票演講。

本來都背了兩滾瓜爛熟了,可是聽著那邊兒劉會計的聲音,想著馬上就要站到抬上去講話,本已經刻在腦子裏的詞兒,隨著那腦門子上的汗水竟流了個幹淨!

一旁,看著李友緊張的不行,翹著二郎腿,端著大茶缸子的高大義嗤笑一聲。

連著參加好幾屆,這樣的場麵,對於高大義來就跟每個月領工資或者是上個墳那麼簡單。至於這一次選舉唯一不同的地方,也就是李友,他並未在意。

這段時間的賑災,已經團結了一大批的人,他不擔心選票的問題。

“嗬、”想到這兒,他將大茶缸子放在了一旁,對著李友喚了一聲:“哎!”

李友放下了手裏的發言稿,瞪了一眼,“嘎哈?”

高大義哼了一聲,“你你這老犢子,消停在苗圃種個樹,整整你家那廠子不好嗎?連個話都不會,你湊個幾把熱鬧?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個,從頭到腳,你看看你哪一塊是當場長的料?”

因為緊張,喘氣節奏都有些紊亂的李友聽到這話,氣的不輕:“高大義,你咋就知道我就不是當場長的料?你下生就是場長?”

“哎!”高大義一擺手,“你還真對了。人和人不一樣,有的人就活該當官,有的人就活該被人支使一輩子。這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們家李老二這兩年是嘚瑟起來了不假,可是你他媽上墳的時候也不看看,你們老李家墳頭上有那官蔭嗎?趁著現在選舉還沒開始呢,勸你一句,消消停停整整你們家廠子,守著你家李老二掙那點錢安安心心過日子得了。這場長,你不會當,也當不上!就別自找磕磣,上去丟人現眼啦。”

李友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攥著發言稿瞪大了眼珠死死瞪了過去。

麵對他的目光,高大義卻是嗬嗬一笑,直接無視,將目光飄向了別處。

“老子要是能當上場長,肯定能比你幹的好一萬倍!”憋了半,李友的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提前背好了的發言稿,竟是忘了一個幹淨。索性,他將手裏的稿紙隨意一團,揣進了兜裏。想了想,咬著牙根兒放出了這麼句話。

“一萬倍?”聽到這誇張的幅度,高大義笑了,“你憑啥呀?吹牛逼吹的厲害?你瞅瞅,發個言你都整不明白。還一萬倍?”

他一擺手,“扯犢子倒是一個頂倆。”

李友一握拳頭,“我是啥也不行,可是我心正!我就不信,在場子裏一碗水端平了,一門心思的帶著大家夥兒往好道走,這場長我就幹不了,就幹不好!”

正在這時,外麵的劉會計念完了稿子,派了個青年跑了進科室。

“高廠長,李叔,外麵完事兒了,劉會計讓我問問,你們倆誰先來?”

看著一臉憤憤的李友,高大義嗬嗬一笑,“既然決心這麼大,那你就先來唄?”

哼!

李友咬了咬牙,看了看外麵的父老鄉親,一甩頭,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