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孩在十五六歲的年紀都被稱作花樣少女,她們最青春,她們最快樂,她們最單純……但是,孟檬絕對不相信這些字眼適合放到自己身上。她的十五六歲被埋沒在時光裏,慢慢發酵,到最後,散發出來酸楚的味道,卻沒有力氣去哭泣。
——題記
因為高中開學還要一個多月,孟檬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洗衣服了。九點起床她把自己和媽媽孟素新的衣服分好類放在幾個盆子裏灑上洗衣粉,泡上10分鍾,這樣才能洗幹淨,不然手洗的效果肯定輸給洗衣機。
初二升初初三的時候,孟素新帶著孟檬去百貨大樓挑了一台半自動洗衣機,她語重心長的對女兒說:“阿檬,你馬上就要中考了,媽媽排班又比較忙,你的衣服以後都要靠它來洗了。”除了中考前最後那三個月孟檬沒有堅持手洗,剩下的時間,她和孟素新的衣物都是她親自洗好熨好的。除了學習睡覺之外,孟檬覺得自己的愛好除了洗衣服就別無其他了。
在畢業前夕,班級裏的同學錄漫天橫飛,她在所有收到的本子上愛好一欄隻寫了一個——洗衣服,她知道大家都不會過多的去仔細研究身邊的同學喜好什麼,這些都隻是一個過程,就像月考被取消進而改成周測一樣,這些都是為了中考做鋪墊。
升高中的這個暑假是孟檬覺得最空虛的兩個月,整個6月緊繃著等成績,到月底成績下來填報誌願領取通知書全部完結之後,她就隻能每天在家裏趿拉著拖鞋或者赤著腳來來回回的走動或者睡覺。七月的天氣,知了都懶得動,初三的衝刺班因為是各個班級挑選成績優異的學生組成的,孟檬和班裏的同學都不熟,雖然她的同桌打過幾次電話約她出去玩,她也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全部拒絕了。
說起孟檬的這個同桌——徐浩,她會覺得初三那一年或許並沒有隔壁鄰居家比她高兩屆的程子寧說的那麼枯燥無聊。因為徐浩比較粗心的緣故,每次生理期都會忘記帶衛生棉,剛開始兩次她都會跟孟檬借用,後來幹脆撒手全權讓她代理了。
“阿檬,你最好了,你肯定算好了對不對,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謝謝我的完美助理。”徐浩一副可憐的樣子,攤開雙手作出乞討狀。
每一次孟檬都會很無奈的用手刮一下她的鼻子,真恨不得刮平了它,讓它的主人下次長點記性,然後又一邊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團白色迅速的塞到徐浩的校服口袋裏。徐浩總會風一樣的衝出去,阿檬都要擔驚受怕,替她善後,害怕遇到特殊情況讓她在同學麵前丟臉。
孟檬洗好衣服煮了碗麵吃了以後就無所事事的拿著遙控換台:電影都是大陸的,電視劇都是他愛她她愛他他不愛她的老橋段,新聞裏永遠都是美好的事情,兒童節目幼稚無趣……換了一圈,她開始打起瞌睡,老舊的門鈴聲忽然嘶啞的吵鬧起來,孟檬的頭一下子磕到了沙發上。
“該死,那麼熱的天,按什麼按?”女生慌忙趿著拖鞋往門口去,一隻手裏還攥著遙控器,另一隻手不停的揉捏自己的脖頸,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不正確的姿勢依然壓迫到一些血管脈絡,整個脖子像是被扭轉了180度一樣難受,孟檬忍不住又低聲詛咒了一下敲門的人——該死的。
孟檬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對麵的程子寧,左腳抬起來迅速的提起涼拖拍了過去。她轉身走回沙發的位置,末了不忘加了一句:“拖鞋給我撿回來,門帶上。”
“姑奶奶,你至於嗎,不就是擾了您老的清夢一場麼?”程子寧灰溜溜的湊到孟檬麵前,178的男生蹲下來自然地抬起女生的腳替她穿好鞋子。
孟檬翻了個身,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手裏的遙控器不停的按不停的按,最後停留在cctv1上,又是時勢,整個初三都受新聞30分荼毒,孟檬暗地裏早就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選理科,遠離這些跟她除了考試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政治。
“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嘛!”程子寧奪過遙控關掉電視,把落地扇的搖頭開關摁了下去,“明天有義務獻血的宣傳,你去不去?”
“你看,今天預報有雨呢,怎麼還是那麼熱呢?”孟檬中午吃飯就在想,下午到底要不要去醫院給孟素新送把傘呢,早上她好像走的比較匆忙。她沒有直接回答男生的問題,轉頭盯著窗外,午後一兩點的太陽,光線都像針尖一樣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