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破壞這一身梨花衣,但卻沒有辦法,我試著邁了一小步,表層的雪花紛紛跌落了下去,正當我惋惜之際,卻又有新的雪花落到身上,給了我再次邁開步伐的勇氣。
雪花雖小,但它卻知道什麼時候該讓位置了,什麼時候該謝幕了,這是它們的驕傲,也是他們的悲哀。
當明天烈日高照,它們的去處隻有下水道,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它們的純潔,隻會看到他們和汙水混在一起。
我繼續走著,雪地裏已經看不見一個人影,就連車子也少了許多,地麵的雪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聲,倒讓我很是踏實。
雪愈發的大了,鋪天蓋地,我從未見到過如此大的雪,甚至乎已經看不見遠處的高樓,入眼處猶如掛著一幕幕流動的白霞。
突然,那種熟悉的空白感又一次湧入我的腦海,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眼睛裏,便再也站不住,順著雪勢倒向了冰冷的地麵。
一股寒徹自眼睛開始向四肢蔓延,雙眼合攏的前一刻,我感到久違的輕鬆感,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救我了吧。沒想到,最後陪著我的竟是一襲皚皚雪被。
可惜了,終究還是沒能給它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在命運麵前,我隻能無奈地拋棄它,亦或是,它拋棄了我?
我感覺好無奈,沒有筆,也沒有紙,更可恨的是,我連睜開雙眼的力氣都沒了,雖然在這一刻,我想好了結局:
‘生活總是兜兜轉轉,曾經的諾言也許都不是無的放矢,命運的軌跡早就填滿了時間的空白。’
‘他還記得那些時光,那些充滿歡樂的時光,他是一名理工男,她是一名法醫女,他們的校園僅有幾街之隔。’
‘那時候的她總是喜歡帶他去上她的實驗課,他學的工業設計,卻見過破膛的白鼠、截肢的小狗、紮喉管的兔子……他曾因此落淚,她卻因此笑他。’
‘他說:“你看兔子多可憐,都哭了。”她回答:“兔子是不會哭的,那不過是手術中的生理反應,是不帶感情的。”’
‘那一瞬間,他害怕了,他不是害怕那些實驗,而是害怕她!’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她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們法醫的畢設就是解刨屍體,真實的屍體!要不你來當我的畢設屍體吧?”’
‘那時候,他以為她在開玩笑,跟著附和道:“好啊。”說著躺在她的懷裏,閉上了雙眼,惹得她一陣笑意。’
‘他永遠不會想到,兜兜轉轉,他終究還是躺在了她的懷裏,原來他答應她的,老天一直都記得。’
‘“夜,你醒醒,你醒醒,我不要再離開你。”她抱著他痛哭道,卻再也等不到他的一個回應。’
‘他多麼舍不得那一張臉,卻越來越遠,遙不可及。’
‘他怕是要成為她一生的遺憾了,在生命的盡頭,他卻隻能無奈地在心裏說一句“雪兒,對不起,請忘了我。”’
當四肢失去知覺後,那股寒徹卻仍未罷休,向我的腦海襲來,罷了,終歸是散場,就讓一句“對不起”來結束吧。
我的意識被毫不留情地凍結,思緒也定格在了最後那句話。
對不起,請忘了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