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黛眉一皺，詫異對上尚芙得意又令人惡心的之態。
她算看出來了，尚芙這是變這法來蓄意為難！
“怎麼？讓安王妃喚哀家一聲母後竟這麼難？”
良久沒等到回應的尚芙有些怒了，護甲上重了力度。
但薛氏卻好像絲毫沒感受疼一般，死咬住貝齒，不肯開口。
換做其它事，想必薛氏會應，但唯獨這事，薛氏怎麼都會由著尊嚴踐踏。
“嗯？”
尚芙皺起褶子，目光泛起狠色，“安王妃這是難以啟齒了？”
“臣婦不敢…”
薛氏咬牙，穩住身子，“隻是臣婦自以為太過卑賤，唯恐喚了這聲母後惹太後生氣，汙了太後尊耳。”
聞言，這可讓尚芙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隻能鼓起眼珠死死瞪住薛氏。
護甲上更重了力度，在薛氏臉上劃出印子來，失笑：“不愧是北國送來的和親公主，口齒還不是一般的靈巧厲害。”
“這也難怪，竟勾引得一向不喜女子的安王心生愛意，反因禍得福，成就一樁多少人羨慕的良緣。”
可不是，在之前整個燕國女子皆嫌棄，唾棄安王是寒疾之身，更不舉，誰人願意嫁給這活死人守寡不成？
但令人詫異的是，在安王娶了王妃之後，沒多久便痊愈了，令燕國女子羨慕不已，多少大員趕著將自己女兒送去謀個好前程，但燕王卻不理會，大手一揮全拒絕，更是當場放出狠話來。
道：“我扶蘇澈此生，隻有一個妻子，便是義成公主！”
“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生二心！”
記得當時這句承諾，可沒少令燕京女子羨慕。
在這男權當道的王朝，怎還有這等人？！
若如今還將這事說出去，指不定多少女子眼紅，後悔當初沒嫁給安王。
但，在羨慕之時，自有些言行惡劣者，隻當嫁過來的公主太妖魅，勾引了王爺的心。
在這些人看來，男子若不是三妻四妾便枉為男人，忘了祖宗規矩，更不要說是一國王爺，將開枝散葉丟在腦後。
“太後謬讚。”
薛氏處變不驚道：“是王爺肯抬愛罷了，這才讓臣婦有了棲息之處。”
“抬愛？”
尚芙淺笑，一雙鳳眸如惡鬼在薛氏身上掃過，搜刮些什麼。
“身為臣婦更要懂得規矩，哀家可不管之前安王妃在北國過得怎麼尊貴，但來了我大燕，便要學會什麼才是一個女子該做的，不是霸占著夫君，而是要為皇家孕育皇裔！”
“霸占……”
薛氏皺眉，已壓住脾氣，但在這刻不知怎的怒氣難壓，“太後的話，臣婦謹記了，但若兩人相知相許，又怎來霸占之說？”
“況且，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更出自王爺，若太後還以為臣婦做錯了，臣婦無以言說。”
“你——”
“再者，天下之間的女子又怎沒這念想，如今是王爺意願，臣婦自是不能左右。
至於綿延王室的重擔，尚且有王上！”
薛氏吐字如珠，沒等尚芙反應過來，薛氏已直言說完，氣得尚芙想要立刻將薛嫿姝掐死。
這番話，無疑搓了尚芙痛處！
要知道先王在時，曾廢過四任王後，除去最後這一任便是尚芙，未得逞。
這世間女子，又怎會真沒期許過一心相許，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偕老的夙願？
但先王昏庸，沉迷美色又怎會喜愛色衰愛弛的容顏？
況且，等新鮮勁一過，轉頭就將人遺忘了。
這對生活在深宮裏數十載的尚芙來說，簡直就是奢望，更沒體會過這是什麼感覺。
因為未得到過，才更嫉妒。
“太後若無事，臣婦先告退了。”
不知怎的，在之前一些事上薛氏還能忍，但一提及自己與安王……
薛氏便不能忍！
尚芙方才這番話意思已明顯，不過是想著塞人進來！
但這些，薛氏又怎會不懂？
愛，都是自私的。
誰又能將心愛之人與人共享？
薛氏自問，自己沒這麼大度與氣度。
掃了塌上死寂著老臉的尚芙，薛氏毫不在意直接行了禮離去。
“賤人，你給哀家等著！”
跨步出了殿宇，薛氏眸子出奇泛冷，步履急促，連一旁侍女皆發現異常。
“王，王妃……”
步子一頓，薛氏頭也不回，眸光清冷凝望遠處，“不必跟著我，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可…”
怎還由著侍女出聲，薛氏已斂了袖子邁步離開。
耳旁是寒人清風，天邊雲層攏聚暗淡，鼻息之間縈繞著草木清香。
但，正是在這環境之下，薛氏卻更難靜心，腦子裏還回蕩著太後方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