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陽疾步出了公主府,上了馬車便往宮內去。
彩蘋急得追不上,告訴了連恒世子。
“你說什麼?”
衛連恒臉色慘白,蹙了劍眉。
遂吩咐家丁牽了馬兒出來,一扯韁繩飛奔追去。
車窗錦簾隨馬車晃動迎風飄蕩張揚,刮花了她憔悴的容顏。
柔荑緊扯著錦帕,麵容堅決。
不,她不能和親。
她不要去燕國,這兒才是她的家。
這裏有她的牽絆。
母後最疼她了,皇兄也是。
她想隻要自己懇求,他們一定不會舍得將她遠嫁。
心思紊亂,愁思茫茫。
馬車晃蕩珠簾,聽馬蹄踏在宮道上“噠噠噠”聲響。
心,一下下抽痛。
連恒哥哥……
“馨兒當以大局為重任!”壽康宮內,蘇懿半磕鳳眸折射狠絕在寒陽淚已幹枯的臉頰上。
那是她第一次見太後浮現決絕臉色。
悲憤不解,“母後,如今和親並非一定如此,蕪郡眼看便能收回,為何您……”
“放肆!”
蘇懿動怒,眼神狠妒掃來。
九闕琳琅鳳釵隨動作旋逸晃蕩。
大嗬怒道;“皇家之女,且能為兒女情長左右?你是一國公主,為兩國安邦保社稷安穩,是你的責任!”
“為什麼!”寒陽徹底崩潰。
蘇懿不屑冷聲,“哀家可告訴你,別得寸進尺。”
憎恨凝視這張臉,這張曾經企圖奪走一切後位權勢相似的容顏。
“隻因我是朝淑儀的女兒嗎?”
苦笑問道,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寒陽頹廢癱倒,青絲淩亂。
蘇懿不耐煩起身,華裳隨風劃過寒陽麵頰。
她匍匐伸了柔荑拽住華裳一角,哀聲祈求,“母後……”
淚順著臉頰滴落在琉璃宮磚上。
“公主殿下,您快起來吧。”
芳竹拉扯開寒陽的手,蘇懿無聲哀歎。
回眸睥睨最後一眼地上的人,眼神迷茫。
朝歌,若當初你也能這樣求一次哀家該多好。
可你這輩子,就沒認輸過。
撫了錦繡華裳如生鳳凰於飛,轉身步子,一步一步。
“母後,母後……”直到聲音愈來愈淡。
哀家這一生輸得徹底。
從入宮到盛寵。
哀家輸給了瑞安帝對你的愛,哪怕那後位。
皆是你一朝難產離去,便宜得來的。
朝歌啊朝歌……
對你哀家是不能釋懷,甚至是牽連到你女兒。
可哀家不甘心,不甘心!
耳邊聲音混沌,漸漸聽不清晰。
感覺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上,黑暗籠罩眼前。
寒陽之後去了宣政殿,可墨楚夜的結果相同,避而不見。
高牆深院。
這個宮裏的人都拋棄了她,為了利益為了家國社稷。
哪有所謂的親情?
隻有算計,權謀。
途徑禦園,爭相綻放的顏色卻沒有閑暇欣賞。
各自綻放,寒陽歎了口氣。
“喲,這不是日前本主在梅園打過照麵的長公主嗎?”
寒陽側身,掩下厭惡之色道;“聽聞最近溫美人風頭正勝?”
“哦?不對瞧本公主這記性,如今該稱您為溫小媛了。”
霜兒扶著溫如玉款款而來,“是嗎?”
溫氏環繞打量嗤笑,“眼下啊公主殿下可得為自己前途憂心了呢。”
“聽聞那燕國大王妻妾三千,算上廢除王後都三四位了。”
驚得寒陽腳底一涼。
三四位……
見寒陽變色,溫如玉佯裝好意道;“不過啊本主特地向陛下替公主您求了情。”
“你什麼意思?”寒陽疑惑。
這個人會給她求情?
溫氏陰柔一笑,“還記得梅園公主賞的那巴掌嗎?”
她眸光深邃盯著麵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