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賞。”
禦醫跪地竊喜,“臣,謝陛下恩賜。”
幾許燈火闌珊,卿棠窩在錦塌上翻著冊子無趣,“姑姑,這冊子我已翻看百二十回,可有新撰寫的?”
將冊子遞回吉祥手中,見她思索,“小主子,這名冊乃內閣大學士花費五年時日撰寫,現如今恐算是沒有了。”
“內閣大學士?”卿棠沉吟不決問;“可是那位瀟忠?瀟皇後家父?”
吉祥嘴角噙笑,敘述道;“不僅如此,瀟太傅還是咱當今陛下幼年時的師傅。”
“後來太後看重瀟忠博學多才又穩固,便將自己唯一的親妹做了姻緣許給他,如此既成人之美,兩人倒也恩愛非常。”
卿棠一聽來了興趣又道;“那照你這般說,為何我從未見太後親妹前來探望太後與皇後?”
談道這兒吉祥堙滅一盞燭火,歎息道;“可惜的是那位夫人知書達理見著誰都以禮待人,隻是……”
“夫人懷孕生產不幸難產去了,徒留一個女兒,也就是咱們當今皇後。”
“如此說來那瀟家也是書香門第。”她撐著額頭。
卿棠有些分神,呢喃,“倒是皇後的性子卻截然不同,礙著今日之事隻怕陛下更加厭煩。”
話裏不透三分,吉祥聰穎,“小主子可是有了打算?”
“後宮中也隻有皇後能牽製得了溫良媛。”茶中水見底,卿棠又著手湛滿,“倘若皇後被廢,於我們很不利。”
吉祥思襯道;“隻怕後宮眼前便又不得安寧了。”
卿棠未語,指柔取下禁錮三千青絲的發簪,如瀑布傾瀉,長長掩歎,“歇息吧。”
伺候好就寢,婢子用鉗子沾掉些燭光,留下一盞到次日清晨也熄滅了。
定省時,卿棠早前就去未央宮請安,料及皇後今日不會見的,眼瞅沁夫人也來了。
忙含笑行禮,“沁夫人長樂安泰。”
昭沁凝視片刻著手扶她起身。
時才屋內盈盈走出一個婢子,恭敬道;“夫人安泰,皇後娘娘今日身子不爽,恐怕勞夫人白走一遭了。”
昭沁輕笑,不予理會,“如此本宮多日未見貴人了,不知謹貴人是否願意小聚?”
顯眼見婢子滿目恨意把自己當空氣。
卿棠適悠悠然道;“夫人抬愛,您先請。”
春至十分,桃紅柳綠是少見的,不外這處涼亭景色還是逸人。
舉茶輕啜間,昭沁目光悠遠帶卿棠眸子望去,“看見了嗎?那片荷塘是陛下為溫良媛開拓的,良媛歡喜陛下也就常來這兒。”
卿棠暗附,沁夫人這是在指點她?
隻聽她徐徐又道,“我果然是沒看錯人。”
“願你此生如此澈明,隻怕這宮裏的汙穢遲早會磨滅了人心。”
昭沁似乎在自言自語,但卿棠還是感覺到她話裏的落寞,甚至還有絲不知名的情愫。
“夫人……”此刻自己卻有些結舌,想要安慰的話咽在了嘴邊。
她有些傷神,朦朧的濕意打濕睫毛,凝視遠處荷塘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陛下為何寵及了溫良媛嗎?”
“甚至不是寵,而是愛。”
這樣一個高潔清冷的女子,似那菊花不爭春,原來也有悲戚的蒼涼,顛覆了卿棠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