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風辰國之行,沒有白走,風亦舒答應了寧霜的請求,兩人立下合約,寧霜這才舒了口氣。她知道,風亦舒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也並非那出爾反爾之輩,既然他答應了,他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幫著東湘國守住南邊的門戶,至少讓南竟國不敢輕舉妄動。
走出禦書房,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知不覺,與風亦舒已經交談了這麼久。陸晞等人見到寧霜完好無損地出來,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之前雖然知道寧霜有恩於風亦舒,可對方畢竟是一國皇帝,也由不得她們不擔心。
拒絕了晚妝和姽嫿留寧霜在宮裏居住的好意,寧霜將昌源郡後續事宜全部交待給風亦舒,留下治療疫病的藥方和根治瘟疫的對策,雖然風辰國與東湘國立場不同,但是百姓無罪,她雖不是聖人,可是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然而寧霜卻不知道,她的這個舉動,在風亦舒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她並非風辰國人,她的手中握著有利的籌碼,可是她卻沒有以此做威脅,反而無私地將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傾囊相授,若他風亦舒此番守不住東湘國南麵門戶,倒顯得他風辰國小氣,低人一等了。
出了風辰國的皇宮,離開了風亦舒的視線,瓔珞便遞過來一封密信,寧霜知道,那是紅袖招特有的標誌,上麵畫著紅色的火焰,這個級別的密信,一般是用來傳遞最緊急消息的。看到密信的這一刻,寧霜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她知道和戰事有關。
打開密信,匆匆掃視完,寧霜麵色凝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樓主,發生什麼事了?”陸晞見寧霜臉色不好,開口問道。
“本以為解決了風辰國的事情,就可以去北方邊境與他會合,卻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看來,我們得去一趟南竟國了。”寧霜說著,轉身上了馬車。
陸晞等人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沈諾軒,也知道寧霜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她說要去南竟國,想必一定有她的道理。隨即和瓔珞等人對視一眼,一步跳上馬車,珮環和瓔珞跟著上去,一左一右在外駕車,便朝著西北方向的南竟國邊境疾馳而去。
來風辰國的路上,她們也是這般趕路的,日夜兼程,不分晝夜,這一次,還是如此,寧霜想起方才密信上寫的內容,沈煜塵南竟皇宮查探安平公主之死的真相,一去不回,賁啟軒在郎城遭到郎城守將的不公對待,不肯調兵不說,還以賁啟軒原本是山野草寇為借口,說是沒有上頭的命令絕對不從。
郎城是東湘國西部的門戶,所以才會派重兵把守在這裏,現如今,敵軍兵臨城下,破城就在旦夕之間,卻遇到這麼不明事理專橫跋扈的守將,想必玉蘅齋的人還沒有拿到沈諾軒的封將聖旨,而沈煜塵往南竟皇宮一去不回,賁啟軒在朝中沒有勢力可以依靠,才會被這樣對待。
南竟國三十萬兵馬,並不算多,可也不少,想要應戰,郎城的二十萬兵馬足夠,借郎城之地理優勢,想要與南竟國一戰,也並非不可,隻是,被郎城守將這麼一攪和,失了先機,對東湘國反而不利。
腦海中迅速劃過這些念頭,寧霜眉頭緊蹙,催促著瓔珞讓馬車再快一點,恨不能一夜之間就飛往南竟國,沈煜塵的安危她擔心,郎城的形勢她也擔心,至於北方,有沈諾軒在,雪凝國討不了任何好處,她晚一些時日去也罷,而郎城那邊,還非需要她去一趟不可。
“樓主,不能再快了,你的身子……”
“我心裏有數,三個多月,這孩子在我肚子裏十分安分,想必是體諒我奔波艱難。”提到孩子,寧霜的嘴角露出絲絲笑意,渾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即便一路顛簸風塵仆仆,卻也掩蓋不了她滿身的風華。
陸晞見寧霜態度堅決,也沒有再反對,隻是拿出煉製的藥丸,遞給寧霜,讓她服下。好在她離開東湘國京都之前準備充分,在風辰國也利用為百姓診治的便利為寧霜配了些藥隨身攜帶。兩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稍有不慎便會出錯,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時局亂了起來,她也隻能配置一些頂級的安胎藥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寧霜二話沒說服下藥丸,陸晞擔心她的身體,她自己也擔心,雨夢這具身子,自從她住進來以後,不知遭受了多少磨難,凝香醉的毒性她並非不知,如今,上天在讓她以為自己今生不可能有孕的時候讓她有了孩子,她一定會好好珍惜。
“瓔珞曾在這一帶執行任務,對這一帶十分熟悉,她走的,都是近道。饒是如此,此去郎城,還得四五日的功夫。”陸晞知道寧霜心中焦急,便開口說著。
“四五日,太多了。騎馬過去,要多久?”寧霜一聽,沉吟片刻,問道。
“快馬加鞭,一日即可,後日早上,可到郎城。”陸晞回答道。
“那好,下個鎮上,我們棄車換馬,快馬加鞭趕往郎城。”寧霜此刻的眼中閃過孤注一擲的決絕,手捧著自己的肚子,在心中默歎,孩子,你在這個亂世出現,這是命中注定,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很快,這個天下就會太平,而你,也會在一個太平盛世裏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