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軒比寧霜想象的還要快地來到京都,當他踏入京都城門的那一刻,沈星彥的人便已經騎著快馬,從京都城門一路到皇城,向沈星彥稟告。
“終於來了——”沈星彥的眼中閃過絲絲嗜血的神色,站在皇城之上,遙望著京都城門的方向,心中頓時湧起一種莫名的快感。
如今,沈煜塵已經被南竟國牽製,凝妃被軟禁,沈傲祺不足畏懼,齊妃不成氣候,沈奕清也被自己的人控製,獨獨剩下沈諾軒,這個他眼中最大的對手,當初沒有在碧雲峰上要了他的命,便是他最大的失誤。
今日,正好一起算總賬。
玉蘅齋的人早就聽到了消息,在沈諾軒進城的那一刻,便紛紛趕到他的身邊,右使權熙,左使諸葛瑾,還有清遠道長……所有的人,都仿佛未曾離開過一樣,騎著馬,跟在沈諾軒的身後,直奔皇城。
而寧霜這邊,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她的計劃——
晚間,禦膳房送飯的總管太監李公公總算來了,寧霜知道,是該把皇上送出去的時候了。
早先小彩子出去,已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那禦膳房的總管太監,早就被紅袖招擅長易容的人給替換掉,現在進來的,不過是紅袖招的人而已。
與皇上換了衣服,讓皇上穿上李公公的太監服,然後李公公從食盒裏拿出易容的工具,將皇上扮作自己現在的樣子,而他自己,也扮作皇上的樣子,穿上了龍袍。
“王妃,皇上病臥床榻多日,腳步不穩,恐怕容易被人看出破綻。”安如海忽然開口,說著自己心中的擔憂。
“我用針灸先將皇上的經脈打通,讓皇上能夠撐一陣子,效果隻有一個時辰,但是皇上,這可能意味著,您的雙腿,從此以後……”寧霜將唯一的解決辦法說出,看著皇上,等著他自己做決定。
“過了這一劫,即便朕不死,也是要退位的。來吧,寧霜,為朕針灸——”
得了皇上的肯定,寧霜不再有絲毫遲疑,她知道時間緊迫,讓安如海挽起皇上的褲腿,將內力注入銀針之中,比起之前的慢條斯理,此刻要顯得熟練許多,寧霜的手不停地揮動,讓人眼花繚亂,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見寧霜拔下銀針,皇上從床上站起,行走兩步,與常人無異。
“皇上,這小彩子是絕對可以相信的人,他會安排您出宮,與沈諾軒會合之後,他會安排您到安全的地方,直到皇城之圍徹底解除。”寧霜說著,吩咐小彩子動作快點,拿上食盒,為皇上整理好衣衫,便目送兩人走出了勤政殿。
守門的士兵見是方才送飯的公公和經常出入太醫署和勤政殿的小彩子,便沒有多加懷疑,直接放行,寧霜見著第一關雖過了,可心中的擔憂卻一點都沒有減少,沈星彥已經撒下天羅地網,要出這宮門,何等困難。
就在皇上和小彩子離開後沒多久,沈星彥便來了,看著寢殿中雖然少了個小彩子,但是心中卻沒有任何疑問,原本扮作李公公的男子此刻扮作皇上躺在床上,蒙混著沈星彥的視線。
“你知道嗎?沈諾軒,已經到皇城門口了——”沈星彥說著,嘴角露著笑意,“很快,你們就能見麵了,是生是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來人呐,把軒王妃給我帶走——”
聽到沈星彥的喊聲,隨即就有門外的幾個侍衛進來,將安如海、寧霜還有那個所謂的皇上一起給帶走了三人是被分開帶走的,寧霜也不知道安如海和紅袖招的那個兄弟會被帶到哪裏,總之這一去,就是各安天命。
夜涼如水,與往日的宮廷大不一樣,空氣中沉寂地有些異常,宮人們來來往往,都低著頭,不敢去看沈星彥黑沉沉的臉色,也不敢在外麵多加逗留,隻覺得,想要躲得遠遠地,與自己無關才好。
冬日淒寒,東湘國的京都雖然偏南,卻也依舊寒冷,夜間的風有些刺骨,寧霜依舊一襲白色長裙,外麵裹著厚重的貂裘披風,如瀑青絲在夜風中飛揚,顯得清冷無比。
淡淡的表情,映著朦朧的月光,隱約模糊的神色,讓人有些看不清楚,沒有人知道,這個曾經名動京華的軒王妃,是為什麼被四皇子沈星彥綁著,更加沒有人知道,這是一場風雨前的寧靜。
東湘國的皇城城樓上,所有的士兵都肅穆地站著,這些負責京畿守衛的,都是驍騎營的人,曾經於大人的手下,如今賁啟軒的部眾。寧霜麵上不動聲色,她之前記得皇後娘娘說過,賁啟軒已經被皇後勸服,看來,這也是賁啟軒的緩兵之計,他一定知道自己被沈星彥控製,所以才這麼做的。
於大人原來的部眾已經悉數歸於賁啟軒麾下,那麼,這城樓上守著的人,全部都是賁啟軒的手下……如此想著,寧霜的心安了不少,既然都是驍騎營的人,那麼沈諾軒的勝算,又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