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皇上來到勤政殿裏,皇上吩咐安如海關了門,讓寧霜給自己把脈,寧霜明白皇上的意思,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為皇上探脈。
脈象若隱若現,虛浮不定,忽然間,寧霜睜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皇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也看出來了?沒錯,還是繞指柔,可這天下,卻沒有第二塊積香木。”皇上說著,看著寧霜。
“可是皇上,短短時間,怎會如此?”寧霜有些不解地問著。
現在皇上這種情況,她也是毫無辦法,就如同皇上說的,天底下沒有第二塊積香木,即便是有,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尋找,也不知道皇上還有沒有那麼多時間等。
“朕這兩個月,隻去了皇後和凝妃處。”皇上說著。
“所以,您懷疑皇後娘娘和凝妃娘娘?”寧霜問道。
“不是凝妃,朕在芷凝宮,隻是坐坐便走了。”皇上歎了口氣,說著,現在的寧霜在皇上的眼裏,不是女人,不是兒媳,隻是一個純粹的醫者。
“那麼,皇上是如何發現的?”
“朕本欲是讓你幫朕查出這幕後之人,卻想到,你一個弱女子,即便手中有朕給的金牌,卻也不能把那些人怎麼樣。所以朕,便引蛇出洞。朕已經問過顧太醫了,這繞指柔的毒,看起來有十年,其實並不是,朕循例每月有三次去皇後宮中,每一次,她都會服下此毒,然後傳到朕的身上,是以毒素積累,這才造成了十年的假象,誤導了顧老太醫和你的視線。”皇上說著。
“原來如此,皇後其實並不知道皇上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她隻是按照往常的管理,再次在皇上身上下毒。可是皇上,皇後娘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寧霜問道。
“寧霜,朕,可以相信你嗎?”就在寧霜以為皇上會回答的時候,皇上卻在這個時候轉移了話題。
“皇上是怕寧霜做出什麼對您不利的事情?按道理說,寧霜現在應該叫你父皇,可是皇上,今天是什麼情況,您自己也看到了,除了我和沈諾軒,你一個人都不敢相信,是不是?所以,您才會選擇讓沈諾軒帶兵前往邊境,而選擇讓我跟隨您回到勤政殿。”寧霜並不回答皇上的問題,反而如此問著。
“不錯,朕這一生,自詡勤政愛民,朕的兒子也是個個出色,可是朕,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繼承這江山的人。”皇上略為有些無奈地說著。
“所以,皇上是想趁此機會,挑選一個繼承人?”寧霜問著,“可是皇上,我是沈諾軒的妻子,你就不怕,我偏向他嗎?”
“你以為朕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你表麵與軒兒生疏客氣,裝作奉旨成婚的樣子,可是你們在清羽殿彈琴唱歌的場麵,朕都看到了。”皇上說著。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幾個兒子,老大和老二英年早逝,老五重病纏身,老八浪跡江湖,都不堪重任,剩下的幾個,老三沈傲祺行事莽撞,老四沈星彥心機深沉,老六沈奕清手段毒辣,老九沈煜塵放浪不羈,可唯有軒兒,光明磊落,正直坦蕩,有勇有謀,東湘國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仁德之君。”皇上歎了口氣,說著,“你以為,朕真的願意這樣評價朕的兒子嗎?朕也是,實屬無奈。寧霜,當有一天你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你就會明白,朕為什麼會同意,你嫁給軒兒。”
寧霜靜靜地聽著皇上的話,心中不覺有些悲涼,這些看似出色的兒子,可是卻有著不為人知的缺點。眼前的這個人,不隻是他們的父親,首先,他是一個帝王。
和皇上談了許久的話,寧霜從勤政殿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由安如海派了轎子送她回到七王府,一路上,家家戶戶都掛著祭奠的白色燈籠,門口懸掛著白綾,以示自己心中的哀傷。
太後去世,天下縞素,東湘國一代名將歐陽將軍殉國,更是舉國同悲。寧霜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不覺心裏一片蒼涼,天黑了,這天下,很快也會如同這天幕一般,風雨欲來的寧靜。
七哥,希望這一劫,我們能夠挺過去……寧霜在心裏祈禱著,想起皇上的話,腦海中閃過一眾皇子和妃嬪的麵容,歎了口氣,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是軒王妃,她始終記得洞房花燭那天,沈諾軒對她說過的話:
“阿寧,記住,從今以後,你是我沈諾軒的妻子,是這東湘國的軒王妃,也隻有你,才當得起軒王妃這三個字。”
所以,她要做的,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