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太後經常讚歎,你這丫頭,身上還有多少本事是我們不知道的,真是想不到,京都名聲大噪的紅袖招美人,現如今成了太後娘娘身邊的貼身醫女。”玉蘭姑姑唏噓著。
“這也多虧了太後娘娘不棄,多虧了玉蘭姑姑的提點,寧霜在這裏謝過玉蘭姑姑了。”寧霜並沒有因為玉蘭的誇獎而自持,反而越發地謙恭,因為她知道,在這宮裏,隻有足夠的謙卑,才能足夠地低調,才能不被任何人記恨。
“小霜兒,你的確該好好謝謝玉蘭姑姑,這永壽宮上下,誰人沒有承過玉蘭姑姑的情?偏生是你,她如此照顧。”寧霜話音剛落,卻聽到院子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竟是多日不見的沈煜塵。
寧霜轉頭一看,卻見旁邊站著的正是沈諾軒,自十幾天前,兩人在永壽宮見過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麵。現在雖說都是在宮裏,見麵的機會增多,卻反而不如在外麵自在,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即便是見了麵,也不敢有絲毫舉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看了去,落下話柄。
“軒王殿下吉祥,九皇子吉祥。”寧霜盈盈行禮。
“喲,這進了宮就是不一樣,跟我也客氣起來了。小霜兒,這樣的你,倒叫我不習慣了。”沈煜塵笑道。
“起來吧,你是在皇祖母身邊伺候的醫女,並非宮女,以後不必如此多禮。”沈諾軒倒是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讓寧霜日後見著他不用如此行禮。
“對了,玉蘭姑姑,不用在皇祖母身邊伺候嗎?”沈煜塵問道。
“回九皇子的話,太後娘娘已經歇下了,奴婢便偷了閑,與寧霜在院子裏說會兒話。”玉蘭說著。
“姑姑倒是越發地客氣了。”沈煜塵說著。
“九皇子說笑了,宮裏規矩不可廢,君是君,臣是臣,奴婢是奴婢,奴婢對九皇子行禮,那是應該的。”玉蘭回答著。
“玉蘭姑姑這話沒錯,寧霜如今進了宮,即便不是宮女,對主子們的禮節卻不可廢,如若不然,叫別人看了去,知道的說是九皇子性子好不與奴婢計較,不知道的便會說是奴婢不懂宮裏的規矩了。”寧霜說著,一副標準的宮女模樣,各種禮節完美地無可挑剔。
“想來軒王殿下和九皇子是來找寧霜的吧,奴婢進去守著太後安寢,先行告退。”玉蘭說著,便進了屋裏。
“日前太後娘娘賞賜了上好雨前茶,不知軒王殿下和九皇子可有興趣去品評一番?”見玉蘭姑姑進了殿中,寧霜朝著兩人調皮的眨眨眼,說道。
沈諾軒寵溺地笑笑,道:“如此也好,這江南上貢的雨前茶,本王已好久不曾嚐過了。”
沈煜塵聽了哈哈一笑,也不說什麼,隻朝著兩人曖昧地笑笑,一副調侃的樣子,隨著寧霜走到她住的地方,在院子裏大樹下的石凳上坐下。
“請二位爺稍等。”寧霜行了禮,便走進去。
這些日子,寧霜伺候太後極其用心,切脈看診,各種湯藥都親力親為,比那董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太後娘娘心情一好,便賞賜了江南剛剛進貢的雨前茶,以示嘉獎。
寧霜拿出為數不多的茶葉,取了茶具,便走出院子,放到石桌上,不去看旁邊的兩人,兀自忙著自己手中的事情。
點了紅泥小爐,將清水裝壺放在爐子上,慢慢煮著,這茶藝還是她承襲了雨夢的記憶而得來的,薑家是商戶,薑老爺極其愛茶,在四處奔忙之中,見識過很多烹茶煮茶的方法,雨夢想為父親盡孝心,便特意學了這煮茶的手藝,當薑老爺外出經商歸家之後,能喝到一盅香茶。
煮茶看似簡單,其實有很多門道,若非得了雨夢的記憶,寧霜也不可能將茶煮的這麼好。隻見此刻的寧霜,緊閉著眼睛,手貼著紫砂壺的壺嘴,感受著壺嘴裏慢慢蒸騰出來的熱氣,等到那熱氣達到一個與人體的體溫最契合的溫度,寧霜這才提起水壺,往茶杯中衝水。
動作優雅而嫻熟,沈諾軒和沈煜塵靜靜地看著寧霜的這番手藝,心中不由得感歎,這纖纖素手,到底還能有多少令人驚奇的東西?以女子之身,一手醫術已經讓人驚歎,十指下傾瀉而出的琴技更讓人讚不絕口,如今,就連很多男子無法企及的烹茶之道,竟也讓她這般輕易地拿出來招待他們,這個女子,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是他們不知道的呢?
沈煜塵看看沈諾軒,恐怕,也隻有這般才情橫溢的女子,才能與七哥這般隱忍而內斂的男子相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