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是因為如此,席翠自知夫人對自己的好,待姐比別人更加的用心,癡傻之人最是能看清人心,端看席芸婷對席翠的依賴就知道席翠待她是最好的。
想著走著不覺已經到了與齊豫約好的地方左右沒看到期待的身影,幹脆看看路邊的叫賣的珠花。這些年在侯府雖月曆也是不少可她大多用來貼補家人,給自己留下也是攢起來為贖身準備了,珠花這類的玩意她還真沒給自己預備過。女孩子家多愛這些,席翠自然不能例外。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快讓開,馬驚了!”人群中有人喊道,馬背上的人弓著腰伸手蒙住馬眼,席翠匆忙抬身躲閃隻看見火紅色的馬身上雪白的錦袍隨風飄揚,似那白蓮在火中綻放。卻看見馬身踏去的方向就在自己不遠處一個灰衣老和尚領著一個七八歲孩童背對著這裏悠閑的走著。“讓開,讓開……”馬背上的聲音急切的呼喊,老和尚卻似聾了一般。
此刻席翠站的位子剛好在驚馬與老和尚之間的路邊,眼看著馬身就要越過自己踏向老和尚,隻見席翠忽的跨步上前伸手拽住老和尚寬大的衣袖用力往路邊甩去,她似乎用盡了全部氣力,卻不想老和尚在自己手裏竟身輕如燕,伴隨著眾人的驚叫情形生了一個大轉變,老和尚穩穩地站在路邊,而席翠把自己送到的馬身下。
看著在自己眼前越來越大的鐵馬掌席翠本能的抱住頭,閉上眼睛,雙腿哆嗦著軟成一團,這就要死了嗎?好想再見一見齊豫,再看一看爹娘,弟妹還不懂事……“翠!”齊豫的驚叫聲傳入耳朵,席翠的心忽然咯噔一下,真好,還可以聽見齊豫的聲音……
過了許久傳中的疼痛並不曾出現,席翠慢慢睜開眼睛,卻看見齊豫已經跑到距自己三步遠的地方,看見她睜開雙眼才一邊鬆氣一邊放慢腳步,臉上的震怒卻不曾減少半分。席翠看著他俊朗的臉上慢慢褪去的蒼白知他是擔心自己,笑著伸手向他,卻見一隻骨節分明,五指修長的極漂亮的手緩緩握住,這隻手很是溫暖這樣的溫暖讓他拇指上那顆冰涼的墨綠色扳指更加凸顯出來,一熱一涼,席翠迅回神。抽回自己的手,拖著地慢慢起身,齊豫已經過來了,站在席翠身邊,扶著她的肩,席翠這才抬頭看見眼前的男人,劍眉入鬢,目似寒星,剛毅不失俊秀,錦衣白袍,玉帶纏腰,身材修長如玉樹臨風。彼時席翠自認為席雲劍已是俊美至極的男子,可如今這位站在這裏端是席雲劍出現也隻能生生的被掩蓋住光華了。
“阿彌陀佛……”一旁的老和尚終於過來了,隻見他慈眉善目,雙眼含笑,目光卻一刻都不曾離開席翠,“姑娘即救老衲一命,老衲自當將這份恩情歸還。姑娘可否借一步話。”著就拉住席翠的手腕,席翠想要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被他拉到一邊。
“你這老和尚怎能這般無理,早知如此姑娘我定不會因著你們二人可憐就舍身相救。”席翠被他拖拽的生疼,心裏早已氣憤異常。
“二人?姑娘何出此言?”老和尚放開她。
“你這老和尚,方才牽著你手的那個孩童不是跟你一起嗎?”席翠看著他,這才覺那孩子怎麼就不見了,該不會是丟了吧?“你還不趕緊去找?方才那樣慌亂,孩子丟了如何是好?”
“難怪……”老和尚忽然大笑起來,再起拉起席翠的手,“也罷,許是本該如此。姑娘且聽老衲一言,是奴是主皆看本心。姑娘所謀之事必敗,三年之內你仍需為奴,須知這本就是你前生之果,也必為今世之因。姑娘此一生皆因此三年而改變,八年為奴半生主,姑娘此生定能富貴安康,姑娘命裏所護之人也因著姑娘富貴安康。”他最後這一句似乎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聲音雖不顯高亢卻似用了內力,穿透了眾人的耳朵。
席翠想著老和尚定是在胡八道,趕緊離開這是非地才是正經。於是低著頭,捂著臉想要逃離,卻撞在了一堵堅硬的肉牆上,“你這丫頭真的這般慌張?”眼前是那一身讓人驚豔的白袍,入耳的聲音也是般好聽,可聽到的話卻不怎麼好聽。席翠知道這人不好惹,隻能彎腰行禮趕緊脫身。
“禮王世子麼?慧能當年欠下令堂的債方才已經還了,至於你們能否把握得住隻能看緣分了,阿彌陀佛。”慧能?這個老和尚是慧能?席翠的心又是一驚,傳這個慧能上知文下知地理,更能斷人前世今生。夫人隻是十年前見過此人一麵得了幾句批言竟念念不忘至此。席翠忽然想起來,夫人這幾日一直念叨著慧能曾應下十年後再見的日子仿佛就是這幾日,隻是這慧能一直神龍見不見尾,下無人能尋得到蹤影,除非他來找你。如今這人是來赴約了嗎?
“大師這個啞謎打得有些深奧了,宇峰不明。”白袍男子抱拳彎腰,似要慧能把話明白些。席翠本想趁著此刻繞過兩人,卻不想又被齊豫拉回來。看齊豫望向慧能的眼神定是想要老和尚批言,若不是眼前有這位禮王世子,他怕是會迫不及待的打斷他們的談話了。對齊豫這樣的舉動,席翠是理解的,他們齊家前朝就是官宦之家,到了他父親背上如若沒有戰亂,想必也是要入士的,如今兩輩人的希望全都落在齊豫一個人身上。慧能這樣的高僧可遇不可求,若能得到他的批言對他今後的人生會有很大的幫助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