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官逼民反,招安的時候為何不降?招安之後為何又反?就說你吧,你過去跟過的張獻忠,這是個什麼玩意?打不贏就接受招安,一旦過了關就再度扯旗造反,禍害天下。這個時候的造反者已經不是什麼官逼民反,而是他們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他們要更大的權力,更多的軍隊,更多的財富,更多的女人,這是私欲。”
看著已經陷入沉默的李定國和李來亨,張振嶽繼續道“這就是咱們的悲劇,大明的體製注定了官逼民反是有可能的,畢竟官員是朝廷任命的,你讓他對百姓負責任,善待百姓根本就沒有製度上的保證,有的隻有道德的約束。而人都是自私的,這點朝廷的官員和流寇不會有半點區別,所以道德的約束力對於手握生殺大權的人而言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除了造反,百姓連和朝廷溝通的渠道平台都沒有。可最悲劇的在後麵,要還天下一片朗朗乾坤,就隻有兩條路,第一是殺光造反的,第二是朝廷被推翻,造反者成為統治者,開始新一輪的治亂循環。這就是我們麵對的真實情況,實際張獻忠也好,李自成也罷,這麼多年的征戰,他們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了,你們和他們有私,我能理解,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是若是因此罔顧天下蒼生,罔顧民族利益,那是遺臭萬年的。”
李定國和李來亨對視了一眼,最後一起向張振嶽點了點頭。。。
或許是所謂“近鄉情更怯”的緣故,離襄城越近,張振嶽反而有些不安了。
其實當年兄弟三人得罪的那位東林黨正人張少寬前幾年已經死了,建奴入寇山東的時候,這位還在位子上。當時被派往督軍,怎奈手底下的兵丁個個畏敵如虎,吃糧比豬都積極,殺敵是半點興趣都欠奉。最後夾在朝廷和軍隊之間的張少寬因為害怕崇禎皇帝問罪,天天口服大黃,慢性自殺而亡。
所以真正讓張振嶽不安的,是這十幾年大李莊、襄城究竟變成了一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