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確定我是在胡說,你確定你的心裏沒有半分心虛?”張振嶽並不生氣,隻是以略帶譏笑的口吻反問道。
張溥立時坐直了身子答複道:“張某心中坦蕩,素日縱有不君子的時候,也不過是要對付如你這樣的閹黨國賊。複社更是君子成群,為的是護衛我大明的萬裏河山。所以總督大人大可不必亂扣帽子嚇唬學生了。”
“哈哈哈,你還記得你是學生了”張振嶽一陣大笑,引得張溥立時怒目視之。
笑了一陣,張振嶽麵孔一冷:“張天如,你敢說你創立複社沒有私心?”
“總督大人說笑了,複社並非我張溥一人私產,乃是憂心國事、忠君愛國的士子們共同創立的,張某不才,僥幸被推為盟主,就算心中有私,又與複社何幹?”張溥冷言反擊。
“好,就算如你所言,你敢說這複社就是一心為公?”張振嶽知道自己口誤讓對方抓住了,立刻轉換話題。
“這是自然,不為公難道為私,若是為私,我們投奔你們閹黨豈不是更加前途遠大,而且平安富貴!”張溥心裏暗道,就你一個武夫出身大字不識的閹黨走狗居然還想問倒我,笑話。
張振嶽卻是不在意張溥眼中的那一絲譏諷,而是步步緊逼道:“那東林一黨亦是為公?”
“這個自然”如果不是這三日被憋得有些難受,張溥現在都有些不屑於回答張振嶽這近乎白癡的問題了。
“那好,我有幾個問題,還請張先生為我這個大字不識的武夫解惑”張振嶽不溫不火的繼續道,“第一個問題,你口中的閹黨是怎麼來得?”
“這還用問,都是些無恥下作之人,貪戀權位投奔的魏忠賢那閹人才得來的。”張溥給出的答案很符合東林黨的思路。
“是嗎?為什麼在天下清議盡歸東林之前,我沒看到這些所謂的無恥下作之人投奔閹人?這些無恥下作之人到底是一直就有,還是東林逼出來的?”張振嶽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遼東戰事吃了敗仗的東林王化貞何以平安無事苟活至今,而身為楚黨的中流砥柱熊廷弼熊經略卻要承擔主責,最終傳首九邊?當初是誰一次有一次扼殺了魏忠賢當馮保的決心?又是誰在哪裏黨同伐異排斥異己?”
“笑話,現在被殘害的明明是東林諸公,總督大人您卻在這裏顛三倒四,混淆黑白,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張溥也毛了。
張振嶽依然沒有生氣:“你沒說錯,現在被殘害額確實是東林諸公,你的五人墓碑記我也讀了,寫得不錯。但是在我看來,東林的結局不過是應了佛家的那句因果報應,他們打著眾正盈朝的幌子,幹得卻是結黨營私的事情。你不要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無非是東林諸公清正廉潔,分文不取罷了。他們當然清正廉潔,他們的身份使得他們不用向朝廷交一分銀子的賦稅,他們在家鄉還都是大地主,大作坊主,他們還可以從對海外貿易中分肥。他們那個不是富的流油,你看看那錢家,吳家,顧家。。。那個不是金山銀山?朝廷要開海禁,他們就罵朝廷是與民爭利。到是加租於民他們到沒意見呢!朝廷為什麼要加租,百姓為什麼會負擔越來越重?歸根到底還不是你們這些江南士紳隻拿好處不出力嗎?你們可以拿著十萬兩雪花花的白銀去秦淮河上爭一個花魁的梳頭權,卻不願意多給礦監、稅監交半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