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成國公府外管事朱福辦事不妥當了,他僅僅是把張振嶽、蕭嚴帶到兵部衙門,然後給衙役打了五十兩的紅包就告辭了。也許在他看來,張振嶽他們是懂衙門規矩的,全然沒想到張振嶽他們半點規矩都不動。而張振嶽也很委屈,他到不是想裝清高,而是他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正三品參將,那要行賄也得是向侍郎一級行賄吧。向一個六品主事行賄賠笑,他拉不下麵子。
身體粗壯,麵龐方正,配上羊須看起來很是一身正氣的梁廷棟也是頭回碰見這樣的,往常莫說是參將,總兵見了自己不都是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一時也找不到由子發作,他隻能是很不舒服的打開了張振嶽的卷宗詳看起來,看看能挑出什麼錯處來否。
哦,居然也是許昌人,襄城的,離自己家鄉鄢陵不算太遠。梁廷棟心裏的不滿稍微減少了些許,再看,嗯,還不是什麼武舉出身,也不是什麼將門世家,嗯,充軍遼東?梁棟廷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遍。沒錯,在南陽犯有命案,發配遼東充軍戌邊。這怎麼可能,梁廷棟也算是做了幾年的官了,已經可以坐到喜怒不行於色了。
他忍住自己發問的衝動,繼續朝下看:“天啟四年五月,在蒙古組織義勇殲滅建奴正白旗精銳牛錄,斬首三百。天啟四年十月,在東海窩集部伏擊建奴精銳騎兵三千,陣斬六百,斬殺賊酋努爾哈赤五弟巴雅喇。天啟五年九月,耀州之戰,斬殺建奴四百,活捉賊酋建奴四王子湯古代。”
這,這,這可是大功啊!梁廷棟心裏忍不住誇讚道,可是隨後他看到了一句話,臉色就不怎麼好了,遼東巡撫袁崇煥保舉張振嶽為寧遠副總兵,鎮守覺華島。
這袁崇煥他還記得,是廣東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說話帶著口音,也和自己一樣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當時吃宴聯絡同年的時候,這個家夥和一個山西來得老摳一樣不招自己待見,記得自己還諷刺過此人。也不怪自己當時失禮,這兩個三甲的家夥都不是會說話會來事的人。身為那屆科舉第十名,而且父親高居太常寺少卿的自己自然沒把他們放在眼中,自然也就不屑於繼續搭理他們。後來的故事大家也知道,那個叫孫傳庭的山西人被打發去了河南商丘任知縣,而袁崇煥則被打發到福建邵武任知縣,自己雖然沒能留在北京,卻也托了門子去了南京做堂官。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啊,六年過去了,自己還是小小的六品主事,那袁崇煥卻已經是在遼東立下大功高居巡撫之職,雖然這巡撫和總督什麼的不是常設官,沒有品級。但是袁崇煥同時加了兵部侍郎銜和都察院右僉都禦史的職務,這可是實打實的正三品啊!
你讓當初驕傲無比的梁廷棟如何不吃味,他剛剛對張振嶽燃起的好感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到這裏麵他抬抬手,也不起身對張振嶽道:“這個今日尚書大人輪休,管咱們職方司的侍郎又不在,郎中也忙著,這個張參將你把卷宗放在我這裏,回去等消息吧!我還有事情要回家一趟,今個就先下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