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督師走了,雖然忙於擴充新軍,但是張振嶽、蕭嚴、曹文詔諸將還是跟隨袁崇煥一起趕到了山海關為督師送行。
已是滿頭白發的孫承宗看著前來送行的諸將搖首道:“你們捉了賊酋努爾哈赤的兒子那就好比捅了一個天大的馬蜂窩,這個時候怎好離開寧遠邊前來此送行。”
袁崇煥已然是雙目含淚道:“老師受冤於上,卑職若不來送,何安於心?”
孫承宗擺擺手道:“相對於熊廷弼,為師何冤之有?”
想了一會又道:“元素啊,為師這次去職,接任者困於邊事煩擾,必然會把重點重新放在山海關。從眼前看,此策未嚐不可,畢竟寧遠距離山海關千裏之遙,補給起來困難是有的。而且時不時與建奴交戰,損耗也是難免。但是元素不可為之所動,須謹記,守關而不戰於關,且不可讓建奴在這千裏遼東之地肆意坐大。今日彼不過是肘腋之患,若是任其坐大,此必是我大明心腹之患矣!”
袁崇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後的張振嶽卻是對孫承宗豎起了大拇指,這老頭衝鋒陷陣不行,擺兵布陣也是一般,但是論起戰略來,天下怕是無人能出其右,可惜和東林黨關係過於密切,不然由他鎮守遼東,怕是曆史都要改寫。
正想著,孫承宗笑道:“德明啊,你這個大功臣在尋思什麼呢?老夫要走了,接下來這邊事就要靠你們了”
張振嶽知道這是在叫自己,連忙出聲道:“回督師的話,末將在想,這幾年遼東安定,督師這一走,怕是建奴又要動歪心犯邊了。”
這馬屁拍的,孫承宗都覺得舒服,可他還是笑罵道:“建奴這幾年不敢興師與孫某一人何幹,是上天保佑,是你們這些將士效命的結果。所以老夫在與不在,德明,你們這些大好健兒都要輔佐元素守好咱們的寧遠,守好這遼東,守好這大明的萬裏江山。”
依依道別了好幾次,諸將依然不舍,竟然一路送出了山海關。到底是武將,沒有文官那種守規矩一說。
淒清的秋風不時吹過送行的隊伍,既然大家如此相送,孫承宗到也不便坐車,而是換乘戰馬與諸將一邊走一邊聊著。
“這關內的變化真大啊,老夫記得四年前打這一帶經過的時候,這裏還是一大片荒地。現在你們看看,處處是在忙著收獲的農夫。可見咱們在這邊關辛苦了這些年並非是勞而無功,至少替這些大明的子民創造了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
諸將一聽這話,都覺得提氣,是啊,要是沒有老子們在前頭擋著建奴,這後頭的哪有幸福生活可言?
路上不時受租,因為農人把收獲的高粱稈子都堆在路邊,紮成一束一束,留待過冬燒火之用。
負責護衛孫承宗的衛士等得有些不耐煩,縱馬上前催促:“快點把這些搬開,莫擋著路了。”
那農夫聞言還以為是莊子裏來催租的,十分鄙夷的道:“還沒收完了,這就急著催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