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感覺好些了沒?”別看張誌文平日在鄉裏之間是橫行無忌、人見人怕的存在,可對著自己主子的時候那還是畢恭畢敬沒有半點囂張的。
“好你個頭,換你被那幫蠻子揍了會好嗎?疼死我了”嘴巴因為門牙被扇掉而漏風的張忠和對這個老仆人可沒什麼好客氣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在發脾氣。
“唉”張大管家歎了口氣道:“張鳳安他們三家現在在莊子裏是愈發的不像話了,今年初不是老爺在京裏開支大嗎?所以來信讓家裏頭多籌措些,小的為此加了點租子。照理來說,這些人這麼多年可都是靠著我們張家的田地為生的,主家有需要多出些也是應當應份的。可張鳳安他們就帶頭反對漲租。小的原本不想多事,想著讓一讓就算了,莫壞了老爺的家業,所以京裏要的銀子都是小的計劃從別處挪借。不想今日他們居然縱子行凶,傷了二少您,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其實張少寬缺銀子到是真事,而且原因張忠和自己也是一清二楚。這小子跟著老爹到南京上任不就就讓大城市給迷了眼,雖然爹爹官位不高,但是他這個小兒子是很招夫人痛愛的。所得銀錢自然相對自家兄長要寬裕不少,這秦淮河是逛過的,隻是這個時候還不算太過分。
而到了北京,張少寬的行情看漲,這張忠和自然也跟著脾氣見長。於是吃喝嫖賭,這位小爺是一樣不落。而且膽子越來越大,不再滿足於花錢在妓女的肚皮上尋求滿足,開始和狐朋狗友結伴去廟裏騷擾上香的女客,還在一次糾纏中打傷了壞他們好事的知客僧,為此張少寬賠了大筆銀子才算是勉強平息了事態。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隨著良家婦女玩過癮,接下來張忠和他們的興趣就應該是幼女和男性了,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雖然東林黨勢力已經大到眾正盈朝的地步了,但是身居宦位的張少寬不比這無知的幼子,他是知事的。這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權貴雲集,如果任由自己兒子胡鬧下去,保不齊那天就惹了不該惹的人,那帶來的說不定就是毀家滅族的滔天大禍了。所以一向懼內的張少寬在兒子的問題上難得雄起了一次,任憑自己老婆是一哭二喊三上吊,鐵了心把胡作非為的小兒子送回河南老家。當然最後張少寬還是安撫了一下自己的老婆,他信誓旦旦的表示隻要自己當了內閣首輔,那麼兒子就可以立刻回京了。其實這根本就是在胡扯,張少寬這種三甲同進士出身的如果能入閣那就稀罕了,沒這個規矩,不過沒關係,隻要張夫人信就行了。就這樣張忠和是帶著對自己老子的一肚子不滿以及怨氣回到河南的,不過現在看來也正是這一路的獨行反而害了他。因為他驚奇的發現,沿途官員對自己這麼個白丁的到來居然是十分客氣,禮遇有加,看起來自己的老子在官場上混得還蠻不錯的。狐假虎威之下,張忠和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加上張少寬這個父親擔心河南地麵不靖,特地雇了八個護衛保護自家兒子周全。於是這一路上,張忠和就靠著這八個護衛做自己的幫凶和打手,小日子過得是如魚得水。惡就這麼被不斷的積累和醞釀了出來,於是就有了百花樓那震驚整個襄城無比震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