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白日擺攤養家糊口的小販早已落攤歸家,熱鬧的街道此刻顯露清寂本色。馬車緩緩行使,待到秦楚歌與秦淵回到相府的時候,正是用晚膳的時辰了。
秦楚歌和秦淵下車下馬,進門後徑直前往膳廳,秦舒培和葛婉兒二人早便得到通報等在膳廳,見秦楚歌走來,葛婉兒立即忍不住迎上前,探手憐愛的撫摸著秦楚歌的秀發,恬靜嗓音一如往常寵溺滿滿卻也擔心有餘:“暑熱才剛過,怎的就急躁躁的去書院,身體可乏了?”
麵對秦楚歌突如其來的懂事,作為娘親的葛婉兒比之任何人都要開心,都要激動。然一切懂事的前提卻絕不能涉及到秦楚歌的身體健康。內心深處,葛婉兒乃至秦舒培對秦楚歌都有愧疚在心。
葛婉兒的生父葛書生前乃最最博學的當世大儒之一,葛書與秦舒培之父,前丞相秦路年少相識,一直視對方為知己好友,秦舒培因著幼時便受教於葛書座下的緣由,與葛婉兒全然稱得上竹馬之情。葛婉兒身形隨母,玲瓏小巧有於,不宜孕育子女。秦舒培愛護妻子不但不納妾,還放話不育孩兒,秦路慣是個明事理的人,絲毫不將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言語放在心上,反倒對兒子癡心的作為十分支持。
秦舒培愛護葛婉兒,葛婉兒又何嚐忍心看著自家夫君無後,好說歹說才使秦舒培同意孕育一子。為了孕育孩子,葛婉兒足足調養了一年之久,有了身孕後在大夫的指導下也養護得很好,難得的生下秦淵竟沒受多少罪,也沒落下什麼病根。秦家有後了,秦舒培圓滿了,葛婉兒亦然。
然事與願違,秦舒培勝任丞相一職,勞苦功高得很多人眼熱,聽聞秦舒培與葛婉兒夫妻伉儷情深,歹人心生一計,趁著秦舒培不備給他投下銷魂散,並將他送去了女人堆。銷魂散藥如其名隻有男女交合才能解毒,如若不然就會七孔流血而死。恰幸秦舒培年少時學過一點拳腳功夫,意誌力也比常人強上一些,好一番功夫離開了女人堆跌跌撞撞的回了丞相府。
孕育秦楚歌是個意外,葛婉兒沒做絲毫孕育準備,秦舒培擔憂葛婉兒身體不堪,讓她喝下一碗墮胎藥,葛婉兒自然不肯。十月懷胎,秦楚歌呱呱墜地,不似秦淵的健康,秦楚歌出生時又小又輕,看過的大夫和產婆議論紛紛,言必會夭折。雖是大病連連小病不斷,好在秦楚歌還是挺了過來。這些年在葛婉兒的悉心照料下,秦楚歌的身體與常人看去倒也無異,隻是不生病則已,一但生病便會纏綿數日之久難以恢複。
譬如這次暑熱,便折磨得十分厲害。葛婉兒本就憂心秦楚歌的身體,結果暑熱剛過還未休養,秦楚歌馬不停蹄的去往書院,葛婉兒阻止未遂,今兒個一整天都提心吊膽,好在此刻見秦楚歌無礙。
秦楚歌乖巧的笑著,側過頭,見自家娘親擔憂的容顏,心房軟得一塌糊塗:“娘親,我沒事的。”秦楚歌樂嗬嗬的挽住葛婉兒的胳膊,臉上盡是討喜的模樣。
上一世秦楚歌未識得楚浩揚前這樣的撒嬌之舉可謂家常便飯,隻是自她心係楚浩揚後一切都變了,她的心境變得更加自私狹隘,變得更加冷漠,滿心滿眼再也看不進除卻楚浩揚之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