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捧住了他的臉,他的眼淚那麼滾燙,讓她的手指不禁縮了縮,他的眼淚那麼洶湧密集,讓她的手指忙個不停。終於,秦慕陽一聲低吟,收緊手臂,將她摟進了懷裏,他的手把住她的頭,整張臉都埋進了她頸間。他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著,滾燙的淚珠滑落在她鎖骨上,那拚命壓抑著的嗚咽聲,極細極細地傳進她耳中。
……
過了冬至的金陵,越發的寒冷,一連三天風雪不停,日軍又發動了多次進攻,均被守城軍有驚無險地擋了回去,金陵城裏已經完全沒有了百姓,每日進進出出的都是冷漠的士兵。楊錦心這幾日都在軍部裏,幾乎沒有間斷的炮火聲不停在耳邊炸裂,時不時還有轟炸機從金陵上空掠過,這座美麗的古城早已被炸得麵目全非,不見了當初的模樣。
這一天,或許是天太冷,日軍消停了,所有人都難得緩口氣,楊錦心從軍部出來,昏暗的天空壓得很低很低,寒風,刀一般刮在臉上,細細密密的雪粒子,夾雜在風中打下來。楊錦心縮著脖子,將大衣攏得更嚴實一些,軍部的傳令官跟她說過,秦慕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想著已經三天沒見到他了,她便出來迎迎他。
很冷,楊錦心緊縮著,牙齒都有些打顫,她站在大門口,寒風呼嘯而過,她就一直站在風中,望著車來的方向。
今天的天氣冷得不太正常,肆虐的寒風中,雪粒子已經變成了大片大片的學畫飄落。雪越下越大,雪片很快變得稠密起來,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遠處的路,天色早已暗下來,似是夜晚來臨,街道上肅穆冷清。
“幾點了?”楊錦心發著抖,頭也沒回地問身後跟著的侍從官。
年輕的侍從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四點整。”
“剛四點,就黑成這樣,這天也太詭異了些。”楊錦心抱緊了手臂,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太太,屬下去給您取件大衣過來吧!”侍從官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局促,這是他第一次被安排來保護女眷,實在是沒有那麼周到。
“也好,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楊錦心繼續看著前方黑茫茫一片的街道,頭也沒回地說道。
侍從官稱是離去,留下楊錦心一人站在風雪中,還沒等到侍從官再回來,就見前方兩束明亮的燈光直射過來,汽車在無人的街道上疾馳而來,轉眼就到了眼前。看著風雪中那輛熟悉的汽車,楊錦心麵上一喜,就迎上前去。
汽車停穩,廖勇率先從車上下來,然後就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穿著黑色大氅的秦慕陽從車上下來,可還沒等楊錦心迎上去,又見他彎腰從車裏牽出一個人來。高挑纖細的身體,裹在華麗的粉色裘皮大衣裏,許是猛地一接觸到車外的寒風,明顯的打了個冷顫,身體縮了縮,秦慕陽見狀連忙扯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將她裹了起來。
這一幕,就這麼清晰地出現在楊錦心麵前,雪亮的車燈下,秦慕陽懷中的女子,是那麼明媚的一張臉。楊錦心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見到楚玉,她滿心都是說不出的感覺,酸澀得無以言表。
“這麼冷,妹妹怎麼站在這裏?慕陽,你看妹妹對你多好,這大冷的天,也出來迎你。”楚玉輕柔的嗓音,竟是說不出的嬌媚。
楊錦心用盡了力氣,才在臉上扯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卻見秦慕陽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英俊的臉上竟是冷漠的神情。
“走吧!”秦慕陽低沉的聲音,不見一絲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