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心心中一跳,抬眼掃了一圈,就見徐湘玉和陳夫人臉色不約而同變了變,又很快恢複了原樣,然後就聽秦夫人慢吞吞說道。
“我看你這幾日酬軍餉,著魔了吧,連我這些小錢也不放過,你可少打我的注意。”
“我不管,繼續繼續,今天你們不管是誰,凡是贏了錦心錢的,我都要再贏回來。”秦慕陽淡淡的口氣,頗有些無賴。
楊錦心抬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眼中一貫的冷氣散去,朝她微微一笑,伸手推倒了她麵前的牌,新的一輪開始。
“看來我們今兒晚上不出血是不行了,誰不知道,四少的牌技,那是打遍金陵無敵手啊!”陳夫人一邊搓著麻將一邊說道,又回頭招呼兒媳,“雪娟,我們今天帶的錢夠不夠啊,別等會兒要打條子就不好了。”
“哎,條子我也要!”秦慕陽說著,麻利的幫楊錦心碼好了牌。
“你看,你看,四少一來,我這手氣就全跑了。”徐湘玉歎了口氣,拿出一張來拍在桌子上,“三萬!”
“等的就是它。”秦慕陽滿麵春風地推倒了牌。
“哎呀!你別總是送錢呀!”陳夫人笑著伸手將徐湘玉的牌一翻,“哪有你這拆對子的打法呀!”
這徐湘玉哎呀一聲,滿臉的苦惱,“我這……我這什麼眼神啊!”
楊錦心漆黑的翦水雙瞳輕閃,最角那抹笑無比的勉強,這簡單的麻將桌上,也有這等講究。
幾圈下來,楊錦心麵前果然堆了一堆紙幣,徐湘玉直呼不來了,眼看著夜也深了,這別有深意的牌桌子,總算結束了。
秦夫人也明顯帶著倦意,楊錦心就將三人送到門口,秦慕陽破天荒地與她一起。
這徐湘玉一手拉著楊錦心,笑靨如花地道:“我跟太太真是一見如故呢,太太畫的一手的好畫,我們那個婦女會,正好就缺個像太太這般的才女。”
“是啊,是啊。”陳夫人接著道,“我們正在籌備拍賣會,盡我們的力量籌得一筆善款,從國外為前線的將士購置一批藥品,太太也來參加吧!”
楊錦心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眼珠,想著,這才是她們今天來的目的吧,所以這句話,一定要當著秦慕陽的麵,說出來才有分量,自己,不過就是一塊跳板而已。
“這麼好的事,當然要參加的。”秦慕陽一手搭上了楊錦心的肩,朝她溫和的一笑。
“是啊,是啊,到時,我親自來送請柬。”徐湘玉拉了拉披肩,笑如春花。
楊錦心也隻得點頭道:“這好是好,但是,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拿的出手的東西呀!”
徐湘玉又準備說什麼,就聽秦慕陽緩緩說道:“你師從周學仁,到時就畫一幅畫吧,也算是名家手筆,能拿得出手了。”
“這剛好,太太就捐一幅丹青出來,你那畫技我們可是有目共睹的,沒想到還真是師出名門啊,到時一定能驚豔全場呢!”
楊錦心剛想說自己才去學了幾天,就見秦慕陽捋了捋她鬢邊的碎發,溫聲道:“就這麼辦吧,你出去走動走動,就當解解悶了。”
徐湘玉和陳夫人連連叫著好,又相攜告辭離去,楊錦心目送著汽車離開,秦慕陽也在一邊耐心地等著她。
“走吧!”秦慕陽見她轉身過來,伸手去拉她。
“你……”
楊錦心看著他,原本還想問他為什麼要讓她去參加那個什麼婦女會,可一接觸到他那深邃的黑瞳,話到了嘴邊,終是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