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胸腔被填得滿滿的,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就伸了出去,愛憐的從楊錦心細膩的麵頰上滑過。他略微冰涼的手指,讓睡夢中的楊錦心反射性縮了一下。他的手指著魔似的停不下來,沿著少女美好的麵部曲線輕輕勾勒著。
像是美夢突然被打擾,楊錦心柳眉皺起,輕輕晃動了兩下腦袋,半張臉都埋進了枕頭裏,她繼續睡得香甜沒有醒來。
秦慕陽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周身的冷氣褪去,麵上含笑,冷冽的氣質被一種溫和的氣息所替代。
他將她從枕頭裏抱出來,讓她四肢舒展睡得舒服一些,卻不想,楊錦心卷翹的長睫顫動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
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少女,慵懶得像一隻貓,她迷蒙的雙眼彌漫著深重的水汽,懵懂中帶著攝人心魄的清澈,看得秦慕陽內心猛地一顫,由下而上生出一簇火苗來。
“你怎麼在這裏?”
清軟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楊錦心揉了揉眼,對他突然出現在床頭有些意外。
昏暗的燈光下,是秦慕陽被欲望染紅的黑眸,他沒有說話,隻站起身來,快速地扯掉了自己的衣服。
楊錦心徹底地醒過來,見他這個樣子,臉色沉了沉,顯出一顧厭惡來,雖然知道不起作用,整個人仍然往後縮了縮。
下一刻,就被秦慕陽撈進了懷裏,他由上而下,將她困在胸膛與床中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攪了我的洞房花燭夜,理應賠給我!”
楊錦心無力地閉了閉眼,淡淡說道:“我生病了。”
“沒關係,我不嫌棄。”秦慕陽輕輕說著,輕輕覆下了身體。
楊錦心隻覺得刺骨的冰冷從腳趾往上,快速漫延了全身,她無力地偏頭看向窗外,一輪淺淺的彎月,奇跡般地從半開的窗簾裏探出頭來,冷冷地俯視眾生。
翌日,早晨七點鍾,天還蒙蒙亮,督軍府的餐桌上,就按時坐齊了人。
秦書瑤靈動的美目,在秦慕陽和楚玉身上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嬉笑著看著楚玉道:“嫂子,你也起這麼早啊,不多睡會兒?”
楚玉的臉僵了僵,紅唇微微開合了幾次,沒說出話來,反而是主位上的秦夫人,瞪了一眼秦書瑤,冷聲道:“食不言寢不語!”
秦書瑤撇撇嘴,咬著筷子不敢再說話,楚玉苦笑著,連拿起刀叉的力氣都沒有。卻不想,一直坐在旁邊剝著雞蛋的秦慕陽,就在這時將剝好的雞蛋,放進了她的盤子裏。
楚玉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秦慕陽,後者仍是麵無表情的臉,並沒覺得他做了多讓她心潮澎湃的事。
“慕陽。”楚玉輕喚一聲,心裏委屈得厲害,說不出後麵的話。
楚玉一直就看不透秦慕陽,原本想著,結了婚她就有時間好好的去了解他,卻不想,他在新婚夜就撇下了自己,說他在外麵過夜,他卻偏偏又在淩晨回來了。
秦慕陽抬眼看著她,沒有溫度的淺淺一笑,“吃吧!”
秦夫人端起牛奶杯,雙眼不著痕跡地從秦慕陽和楚玉身上滑過,心裏在這一瞬間空蕩蕩一片。
餐廳裏安靜下來,隻偶爾聽見餐具碰撞的聲音,秦慕陽率先放下了餐具,一邊慢條斯理地拿起餐巾擦嘴,一邊緩緩說道。
“今天上午,顧之禮會從飯店搬過來,他還要在金陵待三天,這三天,他會住在後麵的聽雨樓。”
隨著他嘴裏說出顧之禮的名字,楚玉手中的叉子“啪”的一聲落在餐桌上,秦夫人皺眉看著她白著的臉,冷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坐在她對麵的秦書瑤朝她擠擠眼,埋頭下去,繼續跟盤子裏的麵包作戰。
秦夫人也放下了餐具,看向二姨太溫聲道:“那裏好久都沒人住了,你趕緊讓人去收拾一下,別在顧公子麵前失了禮。”
楚玉看了一眼秦夫人,咬咬唇,一把扯住即將離座的秦慕陽,急切地問道:“顧之禮為什麼要住在家裏來?我跟你說的你都忘了?”
還不待秦慕陽說什麼,就聽秦夫人“啪”的一聲,將餐叉拍在餐桌上。
“是誰教的你要質疑丈夫的決定,我們秦家的媳婦,要以夫為天,不管丈夫說什麼,你就隻管聽著就好,我這個做媽的,都還沒說什麼,你有什麼立場說話!”
這話說得極重,楚玉咬著唇,好不容易才將淚水逼回去,吸著鼻子,淚光閃閃的看著秦夫人,哽咽道:“媽,我隻是擔心慕陽走錯了路。”
秦夫人重重地冷哼一聲,道:“你沒來秦家的二十五年,慕陽也從未走錯過,連彎路都沒走過。”
楚玉又轉頭,委屈地看著秦慕陽,卻見他甩掉了自己的手,聲音毫無起伏地道:“吃完了就回房去。”
看著他冷漠的臉,楚玉再也忍不住,眼淚爭先恐後地掉下來,她猛地撞開秦慕陽,飛快地衝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