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重重冷哼一聲,扭著腰肢,招呼一行人往外走。楊錦心死死咬著唇,臉上是近乎透明的白,一雙剪水黑瞳水汽盎然,卻帶著倔強的憤怒,李太太被她這眼神驚豔了,心下隻道,這姿色果然是能勾了四少去!
這一行人還沒出了門,床上的楊母更是一陣猛烈地咳嗽,楊錦心連忙奔到了床邊,熟練地替母親拍背順氣,輕聲勸她:“娘您別急,別聽她胡說!”
楊母“噗嗤噗嗤”喘著粗氣,拿帕子捂著嘴,慘烈咳嗽一聲,“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楊錦心心下劇烈地顫抖起來,止不住的哆嗦,卻一把搶過了母親手裏的帕子順手丟開,又拿自己的絹帕給母親擦著嘴角,穩穩心神安慰母親。
“沒事,沒事,吐出來就好了!”
楊母終於緩過氣來,聲音嘶啞得不行,“心兒啊,娘怕是不行了……”
“您別胡說,什麼不行不行的!”楊錦心略帶著哭音,急忙打斷她的話。
楊母這次卻沒說著她的話,反倒哽咽起來,“都是我這身體,這些年拖累你們,讓你姐倆連個好日子都沒過上,現在……還讓你受這種侮辱……”
“娘……”楊錦心隻叫了一聲,喉嚨就被堵住,再說不出話來。
“我……怕真的不行了……”楊母又狠狠喘了兩口氣,那灰白的臉,憋出了幾分顏色,“你找個時間……讓冬來過來一趟……把你交給他,娘才放心!”
楊錦心聽了這話,一頭紮進了母親懷裏,哭得斷斷續續,甕聲甕氣地道:“娘您別說這些話,我害怕……您要永遠陪著我們,您要看著我跟姐姐出嫁……”
楊母也隻輕撫著女兒的背,眼淚縱橫。
……
西門上的須盡歡,臨江而設,可遠眺運河沿岸的秀麗風光,是金陵城裏數一數二的酒樓,每天都是座無虛席,熱鬧非凡,臨近中午,酒樓裏愈加人聲鼎沸。
二樓靠窗的雅座上,一身淺灰色西服的霍冬來,百無聊賴地靠坐在椅子上,皺著眉無奈地看著對麵的母親。他和母親已經在這裏,坐了一上午了,現在,連父親也趕來了,那個要和他相親的榮小姐還沒出現。
“我不等了!”霍冬來將手中擺弄的青瓷茶杯,往桌上一摔,站起身來。
霍然擰著眉,一拍桌子,厲聲道:“坐下!”
“爹呀!”霍冬來不耐地看著父親,“我們都坐了一上午了!”
“是誰讓人家昨天等了一晚上的?”霍然一提起這茬就氣不打一處來。
霍冬來一陣心虛,隻得又鬱悶的坐下來,“我那真是有事耽擱了。”
“就不許別人有事?”霍然氣定神閑地端起茶杯,嗆了兒子一句。
霍夫人看看丈夫兒子的臉色,親自添了茶遞給兒子,“再等等,再等等。”
霍冬來氣惱地將茶杯一推,沒好氣地道:“都喝了一上午了,看見就想吐。”
他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連往日旖旎的風光,此刻也看出一股死氣來。他擔心,楊錦心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兩個病人,他也害怕楊錦歡精神不穩定,讓楊錦心擔驚受怕,總的來說,就是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楊錦心在腦海裏跑來跑去,攪得他心煩意亂。
與此同時,霍家人沒注意到的是,就在離他們不遠的,那靠窗的另一張雅座上,坐著的兩個戴著帽子墨鏡的男人,也在座位上坐了一上午。
這會兒,其中一個人,湊到另一個人身邊,壓低聲音道:“小姐,那霍少爺都要走了,我們還不過去啊!”
沒錯,這兩個個子嬌小的“男人”就是榮小姐和她那貼身丫鬟了。
榮月的手指輕輕從茶杯上劃過,紅唇微嘟著,“放心,就算他走了,我也要將他追回來。”
那丫鬟嘻嘻一笑,道:“這麼說,小姐這是相中霍少爺了!”
說著又偏頭去看那個一臉不耐煩的男子,點頭說道:“皮膚還算白淨,鼻子挺高,眼睛最好看,個子也挺高,嗯,算的上英俊……哎喲!”
她回頭看向一家小姐,滿腹委屈,“小姐,我在幫你相姑爺呢!”
“要你多管閑事,我的男人,別人不許多看!”榮月輕哼一聲道,“你也不行!”
丫鬟還揉著頭,也哼一聲,“不看就不看,霍少爺比秦四少差多了!”
榮月嗬嗬一笑,漫不經心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慢悠悠道:“你懂什麼,像秦慕陽那種男人,好看是好看,卻是天生的王者,你隻能去仰望他,卻不能掌握,我要的是能被我抓在手心的男人,他……”說著,那纖纖食指,遙遙指向霍冬來。
“就是我要的男人!”
誰也沒發現,榮月那在墨鏡掩蓋下的美目,發出的誌在必得的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