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一片寂靜,沒人敢上前,趙誌軍心中暗爽,挺直站在旁邊,青鬆一般挺拔。李仲源變了變臉,躺也不是起也不是,隻一味揉著屁股,眼神幽怨地望著繼續用餐的秦慕陽,再不敢輕易說話。
早餐還沒吃完,就聽外麵汽車聲傳來,廖勇精神抖擻地進來大廳,見到這種狀況愣了愣,還是走上前來。
秦慕陽放下筷子,拿起餐巾優雅地擦著嘴,站起身來,轉身又上了樓。
等到秦慕陽和廖勇離開,李仲源終於咧嘴叫喚起來,死皮賴臉地賴在地上,趙誌軍不情不願地去拉他。
“李少爺,你就可勁兒作吧,還當是以前的四少呐,小心腦袋沒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李仲源死死攥著他的胳膊,不死心地道:“我難道說錯了嗎?那個本來就是他看上的人,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線,也不容易好吧,換別人,我才懶得搭理。”
“你知道四少看上了,還敢亂說話,不撞刀口上才怪,你得虧有個好老子,否則,還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李仲源嘰嘰咕咕一陣,不解地搔了搔腦袋,“真是越來越摸不透四少的心思了,哎喲,我的屁股,四少真是毫不留情……”
趙誌軍扶他到沙發上休息,自己也在對麵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了。”
李仲源嘻嘻一笑,標準的下流坯子樣。
……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來天已放晴,太陽斜掛天空。不似夏日一般熱烈,烈火一樣炙烤著大地,亦不似冬日一般慵懶,曬得人昏昏欲睡。秋日的天空,晴空萬裏,風輕雲淡,都是淡淡的,明朗的和煦,意境開闊高遠,景物澄澈明淨。
楊錦心吃過早飯,和姐姐一起出了大雜院。同學白子琪之前給她介紹了家教的工作,約好今天一起去見雇主,這會兒她就在雲霞路路口等著白子琪的到來。
等了十來分鍾的樣子,就見一輛汽車駛進路口停下,然後,一身鵝黃洋裝的白子琪,從車裏出來。
看到楊錦心,臉上帶著明快的笑,朝她跑過來,頭上係著的粉色蝴蝶結,一開一合,煞是吸睛。
“走吧,走吧,我已經跟表姐約好了!”白子琪是個風風火火的急性子,急匆匆地拽著她的手就往裏走。
她的父親是大港銀行的董事長,是金陵城數一數二的金融業巨頭。但她本人,心思單純,活潑開朗,毫無門第觀念,是楊錦心最好的朋友。
很快,兩人來到街尾一家氣派的大鐵門前,周圍是寬闊幹淨的街道,一水兒的歐式建築,紅瓦白牆。她們來的這家,明顯是這條街上,占地麵積最大,最氣派的宅子。
白子琪按了門鈴,楊錦心環顧四周,總覺得有說不出的別扭。
“子琪,我忘了問你,你表姐家是做什麼的,住這麼大的房子?”
“放心吧,不會把你賣了的。”白子琪抿嘴一笑,“我表姐夫是作戰部的參謀,他們家是軍人世家。”
楊錦心沉吟道:“作戰部的參謀?”
“嗯,但他經常不在家,我每次來玩,都見不到他,見著了也沒關係,打個招呼就好了嘛!”白子琪滿不在乎,一臉嬌豔如花的笑。
“嗯!”楊錦心朝她點點頭,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人家不一定就要聘用她一個中學生當老師。想到這,她便壓下了心裏突如其來的不適。
鐵門也在這時候打開來,白子琪拉著她往裏走,這宅子,比她想象中要精致的多。道路兩旁,是寬闊的草坪,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環形假山怪石,數股清流從怪石中蓬勃而出,一股清幽的涼氣撲麵而來。
“哎呀呀,總算把你們盼來了,我可算得救了。”
未見其人,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先傳入耳際。隨後,一名身著湖藍修身旗袍的年輕婦人迎上來,隻見她瘦高的身材,燙了時下流行的卷發,容貌略算清秀,皮膚微黃,修的細長的眉毛和她那雙細長的眼,相得益彰。
三人在假山後停下,白子琪將楊錦心拉到人前,為來人介紹。
“表姐,這就是我給婉兒找的老師,我最好的朋友,楊錦心。”
“錦心……”
“知道,知道。”李太太打斷白子琪的話,伸手拉住楊錦心的手,不住上下打量她,“楊小姐真是好相貌,一看就是個好姑娘,難怪讓人念念不忘。”
這話讓楊錦心的笑僵在臉上,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白子琪搶了話頭,“我跟你說了,她比那些個交際花強多了,怎麼樣,沒騙你吧,最難得的是,錦心畫得一手的好畫,婉兒一定會喜歡她的!”
“喜歡,喜歡,別說是婉兒了,誰見了都喜歡,先進去說,進去說!”李太太熱情地拉著楊錦心就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