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四少啊?”
楊錦歡卻隻一味去拆桌上的包袱,敷衍道。
“就是園裏的客人,常來聽歌罷了,你說的禮服給我看看……”
姐姐越是欲蓋彌彰的樣子,楊錦心越是起疑,姐姐曾說,她看慣了歡場中的逢場作戲,究竟是誰有這麼大魅力,俘獲了她的心。
楊錦歡一副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楊錦心也隻得由著她的話頭,幫她將新做的禮服穿上。
這是楊錦心特意為姐姐做的,通體的淺水藍,右肩露至鎖骨,楊錦心找了好久的輕紗,一層一層的做成了拖地的長擺,輕紗上點綴著一朵一朵,豔麗的玫瑰,給那一抹清麗的藍色添上一份靚麗的色彩。
……
舞台四周暗下來,一束亮眼的燈光,打在楊錦歡身上,隨著她從黑暗中走到前台,瑩黃的燈光照在身上,賦予她一種朦朧的美。
楊錦心躲在後台黑暗的角落裏,看著美麗的姐姐,腰肢輕擺,空靈柔媚的嗓音低吟淺唱。
她是為舞台而生的精靈,舞台上的她,褪去了風塵浮華籠罩在她身上的妖媚,由內而外散發著迫人的自信,她的一顰一笑都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楊錦心看姐姐一身別致的長裙,引來全場驚豔的目光,滿心驕傲地往化妝間而去。
穿過狹長的走廊,就見一身亮金旗袍,手執羽毛團扇的妖媚女子,斜倚在牆上。
楊錦心臉上蕩起清麗的笑意,“丁香姐姐好!”
丁香輕笑一聲,扭著腰肢走到她麵前,羽毛扇輕托她小巧的下巴,明麗的臉上滿是曖昧誘人的笑。
“你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知道嗎?”
楊錦心黑眸微閃,一臉懵懂,“丁香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呢,這段時間,你姐跟江南督軍府的四少爺,那叫一個火熱哦!”丁香說著,誇張地抖了兩下肩膀,纖臂軟軟搭在她肩上,紅唇湊近她耳邊。
“大家都說,這姨太太的身份是跑不了的了!”說完,扭著身子離開了。
楊錦心揉揉鼻子,“秦四少”三個字,在她腦子裏亂轉,姐姐什麼時候跟那個軍閥少帥,攪到一起去的?
就在去年冬天,南方政府軍事總長秦玉藩,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他的獨子秦慕陽,臨危受命接了父親的班,成了新任軍事總長。
這個花名在外的四少爺,絲毫未改之前的風流浪蕩,整天出入舞廳戲院,在歡場中摸爬滾打,沒有一絲軍人的血性。
這也是楊錦心一心隻想出國避難的原因,她根本不指望這種公子哥,有保家衛國的責任心。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楊錦心,低頭往化妝間裏走,迎麵撞上了正從化妝間裏出來的侍者。
她一聲驚呼,眼看就要摔倒,那侍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楊錦心反手抓住了他強壯的手臂。
一股冰涼的恐懼感,沒由來地侵襲而來,她奇怪地深吸口氣,看向來人,一張相貌平平,毫不出挑的臉。
“謝……謝!”這張沒什麼表情的臉,直直看過來,楊錦心隻覺得冷氣越來越重,竟然哆嗦了一下。
這侍者沒什麼反應,很快放開了她,跟其他三人往外走。四周的空氣立馬又變得悶熱無比,楊錦心揪著胸口的衣襟,剛剛那懾人的心悸還未散去。
這人很奇怪!
楊錦心盯著前方行進中的四人,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舞廳裏,楊錦歡的表演已經結束,換上了舞曲,四人很快散開來,混入了人群中。在人群的碰撞中,那人後背居然露出一截烏黑的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