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守在院子門前的白年搓了搓手,顫悠悠地歎出一口冷氣。小姐終於回來了,現在必須得提起萬分精神,如果再出了什麼事,將軍和黎管家不懟死他。
夜空傳來幾聲孤鴉的鳴叫,白年寂寥的身影孤單立在院前,思念著他的溫暖小屋。念起屋裏的少女,隻覺得這小丫鬟也太能睡了,自小姐不見那天已經過去快三日了,曼夜竟然還沒醒。
想起自己請來的大夫個個都說沒有什麼大礙,白年心裏卻越是堵得慌,如果是受了內傷的話他們又怎麼診斷得出來。雖然之前她對自己做了那種事情,可畢竟都是將軍府的人。再說若是出了什麼事,他也不好向小姐交代。
憑著這些理由,白年心中的擔憂越發心安理得。想來自己不僅是將軍府的護衛,也是一位偉人阿。像他這種時刻想著他人,想著集體的高尚青年,這個世界還有多少呀。
被他借來立功德的曼夜卻依舊閉著眼躺在白年的床上,一道黑影靜默著出現在床頭。
熟睡的曼夜毫無察覺另一道氣息的侵入,隻是莫名地想要醒來,認清來者是否心中所念的人。奈何醫盜放出的迷藥又豈是凡品,似乎三天過去藥勁也不肯散去。
靜立著的人沒有遲疑地抬起手揮出袖子裏的白粉,瞬間融進了空氣,慢慢滑進曼夜的七竅。
意料之中的一聲嚶嚀傳來,曼夜緩緩睜開眼,一抹黑氣從耳間湧出散盡在空氣中。眼前的輪廓漸漸清晰,“黎管家……”曼夜隻覺得四肢無力,意識一時間還處在昏沉的狀態。掙紮著爬起來,迷茫地看著黎老,不知應不應該喊一聲“門主”。
眼前的少女不再是從前那個稚氣的女孩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待在冷冷清清的將軍府,為他搜尋羅家的不法賬本。如今羅氏將衰,卻不知她要如何選擇自己的未來。
這孩子向來驕傲,當初進入將軍府作絲絲的丫環,該是幾多不滿吧。想起絲絲剛剛在大廳裏異常的舉動,心下有幾分顫然,“你可說說,白絲絲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與現在的模樣有很大出入?”依舊是那個故事,纏繞在心上,他怎麼都不能夠輕易釋懷。
曼夜閉上眼調息一會之後便恢複了些元氣,聽見黎老如此問她,心中有些疑惑。門主為何會關心起白絲絲,隻是入相府來,她對白絲絲也有不小的困惑。
曼夜吞咽下一口口水,潤潤幹涸了三日的嗓子,沙啞的聲音破碎地在黑夜裏響起,“她一直都是一個安靜的人,性格溫婉略怯懦。若說模樣的變化,其實臉蛋從小就嬌豔,長到現在這般美麗也是正常的,隻是……”
曼夜輕聲咳了幾聲,突然間說了這麼多話,大腦又有些暈乎,努力平複嗓子裏的點點刺痛,繼續對一旁沉默的黎老說著心中的不解。
“她十二歲被逐出將軍府,我如今在相府再見她,卻總覺得哪裏變化了。”身手,氣質與性格都變了,這幾年裏她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
黎老一直無言地聽著曼夜的話,十二歲獨自流浪麼,據他所知,白笛豪是有囑托盟軒好好照顧白絲絲的。如果那些古言都是真的,她該是經曆了哪些事情才懷有那麼濃厚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