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山。
楓葉飄落,堆積一寸來高,天空和大地都是血紅一片。
山腰的小房子,塞睿範坐在床邊,看看手中的報告書,處理事務,又分出心神,看看床上的司空,確定司空安然,繼續看報告書。
司馬一瘸一拐走來,腳步輕盈,無聲無息。
塞睿範非常人也,眼角一瞥,放下了報告書,壓著聲音說道,“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大人,不是我不想休息,是我不能休息。”司馬躬了躬身,雙手似乎在顫抖,臉上破天荒帶著一絲的驚恐。
“司馬?”
塞睿範微微一愣,他還從未見過司馬憂心忡忡,戰戰兢兢的模樣。
“大人,我強迫自己睡下,每一次都在噩夢中驚醒。七次了,這已經是第七次了。”司馬高聲說道,不大聲說話,他發泄不了莫名的恐慌。
塞睿範正眼瞧著司馬,司馬身無異樣,並無中了蠱咒之說。裏裏外外檢查了三四次,塞睿範沒有找到司馬夜夜噩夢的來由。
司馬拖過一張椅子,坐在塞睿範的身旁。興許是塞睿範的強大讓他感覺安全,司馬神色柔和,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塞睿範放緩呼吸,動作輕柔,絕不發出一絲的聲音。
“不要。”床上的司空猛然驚醒,他雙目無神,喃喃喊道,“大人,不好了,司徒跑出來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
司馬冥思苦想,縱觀整個照昆學院,能讓他心生寒意的人屈指可數,而這些人當中,司馬最怕的就是與他並為三司的司徒。
這家夥就是一個怪咖,一隻野獸,一個披著羊皮的狼。他們從小在一起,司徒看似楚楚可憐,人畜無害,實則這家夥嗜血成性,死在他手中的人,也許比起學子盟的鎖淩薇還多。
司空一語點醒司馬,他為什麼會怕?為什麼噩夢連連?
細算下來,他開始做噩夢還是大人派遣人隊隊長回摘星樓開始。
司馬吞下一口唾沫,額頭的一滴冷汗沿著側臉滑落。
屋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人隊隊長一臉驚慌,跌跌撞撞倒在門口,他雙手撐著地,哆哆嗦嗦,連試了五六次才穩住了身形。
“樓主,大事不好了,司徒大人他跑出了【角鬥場】。”人隊隊長語速極快,字正腔圓,塞睿範他們聽得一清二楚。
司馬的心咯噔一聲,暗道,果然是如此。
塞睿範搖了搖頭,右手趁著額頭苦惱著。
“你細細說來,為何司徒會從【角鬥場】出來?”塞睿範一瞬不瞬盯著人隊隊長,玄王的威勢令他懾懾發抖。
人隊隊長驚恐萬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日,他奉命晝夜兼程趕回摘星樓,從摘星樓進入【角鬥場】,向司徒大人稟明前因後果,要帶幾名猛獸隊隊員出去給他們摘星樓壯壯聲勢,討回臉麵。
誰知司徒大人對那個反抗者聯盟的首領極為感興趣,打昏了他,自己跑出了【角鬥場】。
當他醒來,【角鬥場】已無司徒身影。猛獸對的隊長說了,司徒大人出去了。
聽完,塞睿範沉默良久。
“司徒應該跑去朝陽山了。”塞睿範道。
司馬點點頭,“他在【角鬥場】悶了幾個月,外麵大事接連發生,他不出去玩玩鬧鬧,那不是他的作風。”
司空的神智漸漸回籠,一想到司徒這娃兒,他就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至少等解決了司徒之事,才輕輕鬆鬆醒來。但醒了就是醒了,逃避不是他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