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濃時,謝九和仙轅坐到了床上。
謝九在床頭,仙轅在床尾,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困了。”謝九道。
“晚安?”仙轅問道。
“應該吧?”謝九遲疑道。
仙轅站起身來,猶猶豫豫走著,停在門邊,“我走了?這可以?”
謝九的手揪著被子,“也許。”
“那就這樣了?”仙轅的問題沒有斷過。
他打開了門扉,一隻腳跨過了門檻。
謝九突然出聲,“仙轅。”
仙轅無比興奮地收回叫,“阿九?”
“我很想你留下。”
“那我就留下。”
“但我差點忘記了,你的身體不能折騰。”
這一句話,徹底打敗了仙轅。
謝九揮揮手,笑著說道,“仙轅,晚安,祝你有一個好夢。”
仙轅麻木地走出謝九的閨房,好夢?他不會有好夢。
第二天,謝九沒有講起白開髓的事情,仙轅的回來也足以讓他們忽略鬼宅大花園裏的異常之處。
鬼宅這邊歡天喜地,但謝府的一個院子裏,白鳳尾望著鏡子裏憔悴的人影,眉目間浮現出狠辣之色。
“沒有回來?”
房間裏隻有白鳳尾一個人,她似乎在自言自語。
“阿狗沒有回來。”
一個女童的糯糯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無法找出聲音的來源處。
白鳳尾不急不慢梳著頭發,“死了?”
“死了。”
一夜未歸的狗,除了死,隻能是死,他們家不需要沒用的畜生。
“我能做什麼?”白鳳尾放下梳子,用簪子挽發,動作嫻熟。
女童的聲音頓了頓,道,“主子不希望謝九死了,那她就不能死。你鼓動阿狗暗殺謝九,我看在你痛失女兒的份上,我不會稟告主子,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女童嚴肅警告白鳳尾,白鳳尾離巢多年,雖然在外麵呼風喚雨,不可一世,免不得染上一些惡習,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的命令是絕對的。
白鳳尾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從妝匣拿出一根步搖。
“謝謝阿鼠奶奶。”
“嗯,你記得就好。”
所謂的阿鼠奶奶來無影,去無蹤,房間真真隻有白鳳尾一個人。
白鳳尾捏著步搖,麵前的鏡子無端端出現裂痕,裂痕越來越多,瞬間遍布整麵鏡子,哢嚓一聲,鏡片掉了下來。
“夫妻,夫妻,我們一家人,還是有共通點的。”
白鳳尾沒有毀壞步搖,這個步搖是白開髓所送,她舍不得毀了。
她以為以阿狗的能耐,鼓動他出手,謝九必死無疑。
她有她的小心思,主子耳提麵命,讓她絕對不能殺了謝九,必要之時還要護著謝九。可阿狗不同,阿狗已經不是主子的人,他殺了謝九,主子也無話可說。
即便主子大發雷霆,主子憐惜阿狗的本事,感念過往的功勞,也隻會狠狠懲罰阿狗,阿狗不會身死。
阿狗受點傷,留有一條命,謝九卻死了,這買賣怎麼看都是他們穩賺不賠。
千思慮,萬推敲主子的聖意,她卻沒有預料得到,阿狗死了,阿狗死在了謝九的手上。
謝九無意間為仙轅背了一個黑鍋。
“當了十幾年的人了,需要時變會畜生,這點實在太為難人了。”
白鳳尾重重歎息一聲,白開髓死了,謝清清死了,謝清崖遠在天邊的門派,有門派的照拂,她也算是無事一身輕的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