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愈加的沉重,杜雲哲眸色轉暗,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下緊緊閉著眼睛的季藍,見她睫毛微微在顫抖著,嘴角彎起的弧度正好在腮邊抵出個小酒窩來,透過昏暗的床頭燈,還能看見那細白如雪的臉頰上有無比清晰的兩朵紅雲。
這欲拒還迎的模樣看得杜雲哲熱血沸騰,索性也就不再壓抑,沉沉的歎息了一聲就翻身壓了上去。
“唔……”季藍沉吟了一聲,猛然從綺麗的夢中驚醒,一雙大眼如驚兔一般死死的等著杜雲哲,雙手抵著杜雲哲壓過來的身子,身體猛地向後退了退。
“怎麼了?”杜雲哲收斂了心思,雙手撐在季藍兩邊,眼中的渴望尚且沒有褪去,如烏雲翻滾一樣透著沉沉的黑色,肚子上繃緊的厲害,幾乎壓抑不住。
不過看見季藍的表情,杜雲哲終究是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今天的季藍總是有些不對勁,隻是究竟是哪裏不對,他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呢!
“我……我……我……今天不舒服……”季藍結結巴巴道,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抵在杜雲哲胸口的手漸漸的攥成了拳頭,小心的收在了身側,整個人繃緊的好像是一張弓,隻等著杜雲哲這支箭的降臨。
她有什麼資格去反抗杜雲哲?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杜雲哲的,也不是杜家的,可是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杜家的。
她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如今的杜雲哲呢?
她在用杜家的東西養育別人的孩子,用杜夫人的身份來給孩子最好的榮耀。那麼她跟那些個為了錢祈求走進豪門的拜金女有什麼區別呢?
何況……何況……
她是那麼愛杜雲哲啊……
又怎麼會允許這樣的瑕疵在他身上生了根,然後再也拔不去?
若是叫外界的媒體稍微扭曲一下,這孩子將會成為杜雲哲身上永遠都抹不去的汙點,她要如何跟他解釋呢?
想著想著,季藍的心就一陣陣的抽疼起來,好像是被密不透風的爬山虎生了根,整個人都要窒息了。眼淚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來,一雙手不由自主的就蓋在了肚子上……
孩子……我又該要拿你怎麼辦呢?
季藍期許而來的並不是杜雲哲熱烈的吻,而是睫毛上的一陣濡濕。
“放心吧,我不會強迫你的,隻是你好端端的哭些什麼?”杜雲哲擦了季藍臉上的淚水,翻身在季藍身邊側躺著,探手攬了季藍的肩膀。
季藍身子一抖,本能的就要躲閃,杜雲哲卻不肯給這樣的機會,硬生生的把季藍扳了過來,用一雙幾乎能洞悉一切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季藍。
“看著我。”杜雲哲道,聲音微微帶著些怒氣。
季藍一愣,卻明顯不敢再躲閃,隻是瞪著杜雲哲健碩的胸膛,這才勉強把眼角的淚水一點一點的收回去。
“你有心事。”杜雲哲肯定道。
季藍搖頭:“不過是做惡夢了。”
“已經醒了,還哭什麼?夢見什麼了?”杜雲哲很顯然不相信,打蛇隨棍上,立馬就追問了上去。
季藍思忖良久,才歎息一般道:“杜雲哲,我們的孩子……我夢見了我們的孩子……”
話沒說完,季藍就哽咽不成聲,杜雲哲眸子一暗,接下來的話卻如何都說不出口了,閃動之間,居然是有了愧疚的模樣。
是了,他們之間曾近有個孩子,隻是那個孩子卻是因為他沒有了。
這是他杜雲哲欠著季藍的,那夭折在肚子裏的孩子,隻要一提起,就好像是在提醒他曾近是多麼的冷血殘忍,險些就錯過了季藍生命裏的一切。
母親失去孩子的感覺他不能理解,但是看見季藍的淚眼,杜雲哲就覺得心好像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酸澀疼痛一並都向著腦子裏衝去。
“不說了……我在呢……”杜雲哲打斷了季藍的話,緊緊的把季藍抱在懷裏,想要借著那不斷收緊的手臂給她三分安全感。
季藍的最戶一滴眼淚隱沒在杜雲哲的懷抱裏,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卻都是內疚,死死的攥著身下的床單,才勉強沒有痛哭失聲。
孩子……孩子……
該要怎麼辦?
杜雲哲隻是內疚,去不知道此時懷裏的季藍心如刀割,而季藍眼中的愧疚卻不是因為那個孩子……